柴火烧得很旺,把人的脸都照得红彤彤的。
慕容素把头转过去,吞咽了一下干涸的喉咙,不自在道:“能给口水喝吗?”
木随舟朝他望了一眼,眼里是不知名的情绪,缓了缓,还是把水壶递到他嘴边,给人喂了一口。
“多谢。”慕容素干巴巴的朝他道谢。
闻言,木随舟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正人君子嘛,多多少少都维持着最后的礼貌在。
不过不代表木随舟会谦逊一场,他嘴角一瞥,纯心给人添堵似的:“先别急着谢我,你吃苦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慕容素笑容僵硬在脸上,扭头瞪了他一眼,不再与他多言。
噼里啪啦的干柴断裂声,吱吱冒油的烤肉串冒着诱人的香气,无一不刺激二人的肠胃。
木随舟翻转着手里的几只大肉串,也忍不住吞咽口水,他实在是太饿了!
斑鬣狗的肉他倒是没尝过,但也没多大兴趣,主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闪烁的火光映射在他手上的肉串上,木随舟不由想起之前赶路的日子。
那时还没落魄至此,不至于吃不上饭,槲寄尘和原之野都比较听话,做饭找水找食物都不需要他操心。
就光是杂粮饭和肉汤、肉干他就已经吃腻了,哪像现在,仅仅只是一个豹子肉串已经能让他不顾还滚烫着冒烟,就恨不得狼吞虎咽赶紧填饱他的肚子。
慕容素本着不受嗟来之食的君子行为,本不欲开口讨要这肉串的,耐不住饥饿的肚子一直“咕咕”叫,出卖了他。
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向木随舟开口索要食物。
木随舟自然不做亏本的买卖,都是老江湖了,哪还有什么免费的好处啊?自然是要拿东西交换的。
于是,木随舟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慈悲胸怀,趁机在慕容素那里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他并不更关心消息的真假,只要有,那就说明不是空穴来风,即代表一切有迹可循。
说来说去,木随舟所做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他那个好侄儿!
如此的不辞辛劳,日夜兼程,跋山涉水,就是为了给他寻药,木随舟自己都快要被感动到了。
他在一边惦念着槲寄尘,担忧记挂着他,殊不知他名义上的侄子早已抱得美男归,天天沉溺于情爱,他这个大爷的地位早就不如从前!
丛林的危险远不及眼前所见,未知的恐惧总是使人丧失单独探索的勇气。
考虑到单打独斗确实不是明智的选择,木随舟不得不重新考虑慕容素的去向。
就这么放了,就和放虎归山没什么区别,可带着一个绑着的人质也不方便逃跑啊!
思来想去,木随舟不得不采取特殊手段把人控制住,给慕容素点了穴,这才把人放了,然后自己先走一步,继续找人去。
尽管木随舟好心将自己放了,可慕容素还是忍不住骂骂咧咧,“小人,呸!别让我逮到,不然一定叫他好看!”
连夜奔袭,木随舟终于在黎明破晓前找到了一个竹篱笆围好的小院子,心中的石头落下不少。
木门前顿足半晌,低头整理了下衣裳,抬手捋了捋头发,自我感觉体面些了才举手叩门。
小院子内安静极了,只有一道“叩叩、叩叩叩”的敲门声。
院子的主人似乎还未睡醒,木随舟敲儿了一会儿,也没人应答。
虽说贸然闯入别人家不好,可木随舟实在是等不及了,此时的他早已心急如焚,顾不得那么多了。
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木随舟顺着光滑的大青石板来到院中。
靠篱笆墙是一丛丛的蔷薇,不过并不茂盛,已经有些花骨朵了,点点嫣红在绿丛中掩映着,煞是好看。
鸡叫声“咯咯咯”的,院脚有一洼池塘,早荷随风袅袅起舞,偶有鱼儿蹦出水面。
潺潺的细流水声,缓缓注入池塘,再往上一台阶是一方干净的水池,这应该就是水井了。
还不等木随舟打量完这一方小院,“呜呜”的低吼声就来回了他的思绪。
“好大的一只狗!”
木随舟忍不住惊呼道,四下环顾这狗这么就悄无声息的来到他面前了,目光环视寻找着从哪个方向跑,才不至于被啃咬下一块肉。
都怪自己太掉以轻心了,居然毫无防备还在这里欣赏别人的院子!木随舟忍不住懊悔地想。
没等木随舟反应,那条大狗就向后低着身子朝他俯冲过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木随舟的手臂已经被死死咬住了,甩都甩不开。
木随舟气急败坏,正想提剑甩开剑鞘,准备一剑刺死它,这时主屋的门开了,一句“且慢”就让木随舟停下了动作。
只见那人一身素衣,头上只一只木簪子别着,看着倒是一副素净得不食人间烟火一样,眼神却略有一些冰冷。
“槲小青,过来吧!”那女子轻声唤那只大犬,言语温柔,宛若唤一个孩童归家一般,倒不像是唤一只狗。
正当木随舟以为这狗会不会听话时,它竟真的松了口,摇着尾巴欢快地跑到那女子脚边坐着。
这一幕倒是把木随舟惊得不轻,满眼的不可置信。
“你赶紧离开吧,趁现在还没吵醒我夫郎,还没惹怒我之前,滚吧!”
冷漠得话语,让木随舟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耳朵,莫不是听错了,对一条狗都能那么温柔,怎么一言不合赶人走就说得那么难听呢?
还没等木随舟有只言片语得介绍,女子又发话了:“从哪来的,就滚回那里去,别再来打扰我们。”
“否则,休怪我不手下留情,”
好歹是有求于人,木随舟也只能忍气吞声,憋着一肚子火不发作。
敷衍地行了一个虚礼,然后就开始声泪俱下地倾述自己一路找来的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