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之上,庄玉御舟向东,飞得不快。
从丹霞谷到九连峰,正常只需要半个时辰,他却足足飞了一个时辰。
等到了九连峰上空后,稍稍悬停飞舟,庄玉凝神向下看去。
看到正中心的升龙峰,以及里三峰、外五峰峰顶的一座座大殿周围上,都有一些修士在走动忙碌,但多数是身着黄衣道袍的西宗修士。
在升龙峰的正南侧,还停着一艘偌大的黄玉飞舟,较之在小南井那花袍金丹老妇乘坐的,更要大上几分。
稍过了几息后,庄玉催动飞舟,朝着升龙峰落了下去,落在了南侧的偏西位置。
收起飞舟后,庄玉凝眼打量起了,那座宏伟的老祖殿。
只见此时,老祖殿前青石广场上的那口升龙石钟,已经不见了。
老祖殿的两扇高大青玉门,正在关着,庄玉却能感到有人在里面,且人数不少。
在殿前青石广场的西侧,有一张南北摆放的长条黄色玉桌,玉桌前还竖有一宽厚木牌,上面潦草地写着几个大字“去留来此”。
而玉桌后面的两张玉椅上,有两名西宗筑基修士,正端坐着在闭目养神,他们的身后还恭敬站着二十多名西宗炼气弟子,以及六七名恭维弯腰的东宗炼气弟子。
庄玉提了提神,便朝着那处走了过去。
只走出了数步,便有一名身着黄衣的西宗炼气弟子,快速从那处小跑了过来。
到了庄玉身边后,那弟子便躬身道:
“师侄阮宇见礼,可是东宗庄玉师伯?”
看了看那自称阮宇的机灵弟子,庄玉点了点头。
随后,那阮宇便躬身在前引着庄玉,走向了那“去留来此”处。
等庄玉到了后,站在了长条玉桌的正前,不禁正了正身子。
玉桌后面的两名西宗筑基修士,却在快速看了庄玉一眼后,又闭眼端坐了起来,一副不把庄玉放在眼中的样子。
庄玉打量了两人一眼,都是筑基大圆满修士,都修金系功法,也都一身剑气逼人。
并且,这两人长得也颇像,面容都棱角分明,剑眉横起,一脸傲气,身上道袍样式相同但色泽不同,坐在南侧的道袍如有晨光之色,坐在北侧的道袍如有暮光之色。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两人,但庄玉也一眼就认了出来,他们正是西宗大名鼎鼎的柳羽山两剑修,张朝君、张夕君兄弟。
西宗派这两兄弟到此,来负责东宗筑基修士的去留之事,想来也是想震一震东宗筑基修士了。
只见,坐在北侧的暮袍剑修,闭着眼睛拿着腔调道:
“可是天乙峰庄玉?”
庄玉点了点头,那人又问:
“已过去了一个月,为何要等到这最后一日才来?”
听此,庄玉心中有些许愠怒,但很快还是压了下去,拱起手道:
“在下因私事耽搁了,还望两位师兄恕罪。”
“有劳两位师兄,还请为在下办理去留之事。”
兴许是没有想到如此恭敬,那人微微睁开了眼,又看了看庄玉,便也拱了下手道:
“西宗柳羽山张夕君。”
坐在南侧的那位,也睁开了眼,朝着庄玉微拱手道:
“张朝君。”
接着,那张夕君开口道:
“庄师弟,先把小南井阵眼的布阵法器,那只赤火法环,还回来吧。”
没想到他们首先要这件东西,庄玉微低下头,看了下腰间的储物袋,接着便伸手一点,将那只巴掌大小的赤红火环,取了出来。
随后,他就双手递了上去。
那张夕君并没有接过来,而是他身后的一名五十多岁炼气弟子,快步走到了庄玉身前,双手接过了那火环。
见火环收起,张夕君就提起语气,颇为认真地说道:
“师弟可想清楚了,是留下还是离开?”
“若选择留下,日后就要紧守我青阳门规,为光耀我青阳发热献力。”
“若选择离开,那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此离开青阳山,从此再不可用青阳门人的名号。”
“同时,日后若有再到青阳之时,我青阳也会以礼相待。”
只见,庄玉抬起了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老祖殿,而后说道:
“离开青阳。”
听此,那玉桌后面,包括张氏两兄弟的众人,都是神色一动。看起来,选择离开的东宗修士,并不太多。
很快地,张夕君侧起头,很是认真地道:
“师弟可要想好了,此事可绝没有后悔的余地。”
庄玉沉默没有回复,约有两息后,张夕君便道:
“那交回你的青阳玉牌吧。”
再次一伸手,庄玉从腰间储物中,取出了自己的青阳玉牌。
将那玉牌拿在手中,缓缓抬起,上面的“青阳宗庄玉”五个字,仍清晰灵动。
张夕君身后,又有一名西宗炼气弟子过来,双手接过了庄玉的青阳玉牌。
随后,就见一直没有说话的张朝君,右手袖袍向上一挥,一张长条金黄书卷,悬浮了出来。
那金黄书卷,只有尺余宽,但悬浮出来的部分已有数丈长,通体泛着金黄光泽,上面有一行行的小字。
看到那书卷,庄玉便是认了出来,这是当年自己入宗之时,那位马姓师兄为自己录入门籍时使用的。
只见,张朝君手指一点,一股灵力就冲进了金黄书卷之中。
紧急着,那书卷便快速向上翻动了起来,很快地翻动停止,随后就看到书卷正中处有一行金字消失了。
庄玉看清楚了消失的那行金字,正是“庄玉,木火双行灵根,入宗时年二十岁,《升火功》第十层。”
那行字消失后,张朝君便收起了那书卷,旁边的张夕君又道:
“师弟既已离宗,还请早些收拾私物,明日夜子时前,离开青阳,不可逗留。”
“这块令牌,还请道友收下。”
“道友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