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姑好像受了伤,一跳进来就倒在地上。
蔚明珠看见慌忙从浴桶中爬了出来,匆匆穿上衣服就跑了过去,只见鬼姑腰上一条长长的伤疤,皮肉都翻卷出来,血不断地往外涌。
蔚明珠吓了一跳,有点不知所措。
“我袋子里有止血药,快拿出来!”鬼姑皱眉瞪了她一眼,骂道:“这么胆小,怎么做我徒弟呢!”
“我才不是胆小呢!”蔚明珠冷静下来,赶紧摸下她腰旁的袋子,找出了止血药,倒在伤口上。
前世她也见过军医包扎,看鬼姑的伤口这么大,不缝合一下很难好,就赶紧找来针线说:“姑姑,你忍着点,我帮你缝一下才好的快!”
鬼姑话都说不出来了,躺在地上蜷成一团。
蔚明珠也顾不上了,把灯移了过来,跪在地上就帮她缝了起来。
缝好又倒上金创药,包扎好,才想起鬼姑还躺在地上,她已经半昏迷了,蔚明珠一人抬不动她,只好起身到门口叫道:“冬竹,你进来一下!”
冬竹赶紧跑了进来,胭脂也跟了进来,一屋子的血腥味让两人都惊呆了。
“胭脂,你出去守着,任何人都不准进来!”蔚明珠将胭脂推了出去,才对冬竹说:“来,搭把手,我们把她扶到床上去!”
“小姐,她是什么人啊?”冬竹没见过鬼姑的真面目,看到这张狰狞的脸胆战心惊的。
“我师父!回头再和你细说……”蔚明珠费力地抬起鬼姑的身子,冬竹一见赶紧帮忙,两人终于把鬼姑弄上了床。
“你把地上的血迹打扫干净,弄点熏香去去这些味道。”蔚明珠边吩咐边帮鬼姑把血衣都换下,拿出去让胭脂找个没人的地方烧了。
等弄好都夜深了,冬竹见鬼姑睡在蔚明珠床上,就小声问道:“小姐,现在怎么办,难道你要把她留在这里吗?易红那丫头敏感,要是被她知道,一定会跑到二姨娘那告状的!”
“今晚先这样吧!我想想再说!”蔚明珠有点伤脑筋,鬼姑一定是惹了仇人才躲到这里来的,也不知道是江湖中人还是朝廷的人,不管哪一方,如果和将军府扯上关系都是不利的,怎么办呢?
她喝了口茶镇定了一下,猛然想起自己后院还有个闲置的柴房,量的泥浆就废弃了。
如果收拾一下让鬼姑躲在里面养伤应该可以吧!
蔚明珠想到这,就让冬竹去找了火把,要下去看看。
冬竹一听就说:“小姐,那里脏兮兮的,又阴森,还是别去了。”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蔚明珠不悦地骂道。
冬竹只好出去找火把,还好院里的下人都睡了,也没惊动任何人。
柴房很乱,堆了很多杂物,蔚明珠和冬竹一起动手,把地窖入口的杂物搬开,打开一股异味就涌了出来,熏得蔚明珠差点闭过了气。
她和冬竹跑到外面透了一下气,才回来,通往地窖的石阶都落满了灰尘,两人顺着石阶走下去。
蔚明珠顺手就点燃了墙壁上挂的壁灯,壁灯缺油,光线有点暗,摇曳着拉长了两人的身影。
冬竹提心吊胆地走在她后面,小声说:“小姐,这么脏能住人吗?要不还是想其他办法吧!”
“打扫一下就好了!”蔚明珠安慰着她,还好地窖是用来存酒的,防潮效果很好,除了灰尘,空气干燥还能让人忍受。
两人下到地窖底,蔚明珠用火把照着巡视了一圈,有点意外的惊喜,这地窖很大,比自己的院子大多了,要是好好整理一下这些乱七八糟的酒架,这里完全可以做自己的行宫了!
唯一的不好就是通风问题,她可不喜欢这样污浊的空气。
蔚明珠还是以前很小的时候跟爷爷一起下来取过酒,也不知道怎么处理通风问题,不过这也难不倒她,她记得父亲书房里有蔚家大宅的地形图,说不定能找到酒窖的地形图,处理一下就行了。
“就这里吧!明天我找个借口把易红支使出去,你和胭脂辛苦一下把这里打扫出来,先把姑姑安排住下再说吧!”蔚明珠吩咐道。
“那嬷嬷那边怎么说?她要是知道你收留了那个可怕的女人,她一定不会同意的!”冬竹担心地问道。
“你就说我想要个安静的画室,这柴房以后就给我做画室了!姑姑的事不用告诉她,免得她担心!”
蔚明珠想了想又吩咐道:“还有,你和胭脂说一声,以后见到那女人对她恭敬点,就叫她姑姑吧,她脾气古怪,你们小心点别得罪她!”
“知道了,小姐。”冬竹虽然不懂蔚明珠为什么要留下那女人,不过自家小姐现在做事她们都看不懂,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怎么说就怎么做吧!
翌日,蔚明珠一早起来就带了易红和顾嬷嬷上街去买颜料,临走时鬼姑还昏沉沉地睡着,蔚明珠叫醒了她说:“姑姑,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吧,你需要什么和我说一声,我出去给你买!”
鬼姑看了看她,张口就说出了一串药名,蔚明珠用心记下,说完了鬼姑挑衅地看了看她问道:“都记下了吗?重复一遍!”
蔚明珠有些无语,姑姑是在考验她吗?
她看在她是长辈的份上也不和她计较,依言复述了一遍,竟是丝毫没错。
鬼姑有些异样,嘲讽道:“你倒是聪明,不过有点小聪明也算不了什么,想做我徒弟,还差得远!”
蔚明珠笑了笑说:“姑姑可以继续考验我,我不急,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收我为徒的!”
出门前,蔚明珠遇到了一点不开心的事,她要买颜料,让易红去账房支一百两银子。没想到易红去了一会空着手回来,为难地说:“小姐,三夫人说了府里没这笔开支,让小姐自己想办法!”
蔚明珠一听就沉下了脸,骂道:“你没和三叔母说这是要帮皇上画画需要的颜料费吗?”
易红苦了脸说:“奴婢说了,三夫人却说她才接手管家,到处都要用钱,实在挤不出这笔费用。大小姐还在一边说风凉话,说是你自己要讨好太子就自己想办法,凭什么要用公里的银子做人情啊!”
“行了,我自己过去问。”蔚明珠冷冷一笑,蔚亦莲母女这才坐上管家的位置没几天,就想拿自己开刀啊!她们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她推波助澜,她们怎么能坐上这位置啊!
她本来还想着她们要是知道感恩,就助她们坐稳这位置,这样自己要用钱也方便点。现在这样,那就是和自己过不去,她不给她们一点颜色看看,她们还真以为自己好欺呢!
蔚明珠想着就带了顾嬷嬷和易红一起过去,顾嬷嬷一路还担心,劝道:“小姐,要不等老爷回来和老爷说算了,你做侄女的和三夫人吵的话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易红则是唯恐天下不乱,在一旁怂恿道:“小姐,别听嬷嬷的,你画画要用材料,老爷和老夫人都支持,三夫人凭什么为难你啊!你就该给她们点颜色看看,让她们知道你不是好惹的!”
“你这死蹄子,哪有怂恿小姐做恶的,三夫人现在是管家主母,大权都在她手上,要是得罪了她,小姐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顾嬷嬷不满地瞪了易红一眼。
易红不服,直了脖子就和顾嬷嬷嚷了起来,蔚明珠冷冷扫了她一眼,骂道:“易红,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子吗?当着我的面就这样没大没小,是不是还没跪够?”
易红的声音顿时没了,小小声地说:“小姐,奴婢还不是为你好!”
“为我好就少给我丢人!”蔚明珠扫了一眼路过的下人,冷冷地喝道:“我们将军府是菜市场吗?吵吵嚷嚷像什么话?再这样不知礼数,你也不用跟着我了,一会我将你给三夫人吧,让她给你找个喜欢听你叫嚷的主子!”
“小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别把我给三夫人!”易红吓得猛地跪下,就给蔚明珠磕头。
三夫人现在最不待见的就是大房的人,前两天还找借口把二姨娘手下的一个丫鬟卖到了青楼,她要被送给三夫人,一定会被卖出去的。
蔚明珠就是知道这事才拿来威胁易红的,见易红被吓住,就冷冷一笑。
易红哪知道,那丫鬟被卖不是因为做错了事,而是二姨娘不服被夺权,让她去勾引三叔父,结果被蔚亦莲抓到,三夫人一气之下就把她卖到了青楼。
而易红更不知道的事是,这件事还是她蔚明珠捅给蔚亦莲的,她被禁足,不代表就不闻世事。
以前世对二姨娘的了解,她从三夫人掌权那天就让冬竹关注二姨娘院里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不利用这机会制造矛盾,她就不是蔚明珠了。
蔚亦莲做事冲动,一听有人算计自己的父亲就冲了去,结果那丫鬟都还没来得及勾引就被她一个耳光扇到了脸上,当时就闹得将军府里的人都知道了。
三叔父脸上无光,气得当晚都没回府,宿在了外面。蔚亦莲还不知道自己做了蠢事,怂恿着母亲把那丫鬟卖到了青楼,让三夫人立刻就恶名远扬。
蔚明珠想到这就摇头,还以为三夫人有多能干,比这一点城府就不如二姨娘,难怪她前世被二姨娘压得死死的,到死都翻不了身。
扶持这样的人于蔚明珠也是权宜之计,她只是想在自己实力未足之前找块挡箭牌而已,她要继续这样蠢下去,那她也不得不放弃她了,免得她坏了自己的事。
等到账房,三夫人正在训斥管家,蔚明珠眼一扫就看到桌上的一堆帐薄,心下了然,就知道三夫人在烦恼什么了。
她不动声色地上前施了一礼叫道:“明珠给三叔母请安!”
三夫人这才假装看到她,脸上堆了笑上前说:“珠儿这是为了银子的事来吧?我正想一会这边的事了结就亲自过去找你解释呢!珠儿啊,不是叔母要为难你,实在是叔母没办法才拒绝你的。你不知道,你二姨娘留了一堆烂帐给我,我拆东墙补西墙,弄得焦头烂额也无法填补这些空缺!本来一百两银子也没什么,可是之前我才答应了你四叔母家的两个侄儿女添置新衣用度,一时也没有闲钱给你买颜料,要不你缓两天,等收到店里的钱再支给你,行吗?”
蔚明珠一笑说:“三叔母,明珠也不是不懂事的人,要是府上真的困难,连给明珠买颜料的银子都拿不出,明珠就让易红去回了太子,作画的事就推了吧!”
三夫人脸色就沉了下来,冷冷地说:“珠儿这是用太子来压我了?”
“明珠不敢,说实话,这一百两银子明珠还没放在眼中,过来也不是为了银子。明珠只是觉得三叔母可能有点本末倒置,所以好心过来提醒一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三夫人皱起了眉。
蔚明珠淡淡一笑说:“三叔母,明人不说暗话,我蔚明珠虽然年纪小,却也不是一无所知的人,四叔母那边,现在有霍夫人撑腰,三叔母要忙着讨好她无可厚非,只是明珠可以不计较三叔母怎么讨好别人,欺负到明珠头上就不能不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