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安宁提起自己的婚事,神态落落大方。
众人震惊之余,不免生出几分遗憾。
以往在诸人眼里,雁安宁身份才华皆不一般,是以没人敢往嫁娶之事上肖想,顶多私下与家人感叹两句,不知雁家这位大姑娘日后的亲事会如何安排。
谁知雁安宁主动承认自己已订亲,瞧上去还对这门亲事极为满意。
她回梁州才半年,订亲之事又非男女私下便能决定,雁家父母虽已去世,雁安宁头上还有位兄长,这门亲事既然能成,必是得到了雁长空首肯。
若早知雁家并不忌讳嫁女之事,他们这些人就该近水楼台先得月,早些替自家子侄试探试探。
话说回来,如今后悔也晚了,只不知是哪家狂徒,竟然如此大胆,抢在他们前面对雁姑娘下手。
真是可恶至极!
官员们各自转着不同的心思,当即便有人问:“不知雁家看中的女婿是哪家公子?”
问话者一边一打听,一边把周围同僚瞧了个遍,他们这些人的家族之中,总不会有人捷足先登吧?
瞧完一圈以后,这人当即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瞧这些人个个丧皮耷脸的模样,不可能,不可能。
雁安宁嘴角含笑,应声道:“我未婚夫如今不在梁州,他日总有与诸位见面的时候。”
此时阿韭过来告知,道是各位大人的午膳已备好,雁安宁当即招呼众人:“各位请先往用膳,你们下榻之处皆已备好,今明两日,我会请各位大人挨个到书房,与我确认各地度支使用的详细章程。”
众人连连称是,结伴去了饭厅不提。
雁安宁回到后院,院中的丫鬟迎上来,笑道:“姑娘回来得正好,大公子方才回府,听说姑娘在与各地官员谈公事,心疼姑娘受累,特意送了筐新鲜的蜜橘过来。”
“我哥回来了?”
雁安宁想了想,挑了两只黄澄澄的蜜橘揣在手里,转身去了雁长空的院子。
一进院就见廊前支起一张桌子,桌上放了个炭炉,炉上架着一只铜锅,锅里的汤咕嘟嘟冒着泡,冲开面上金黄色的浮沫,露出一层雪白的汤底。
汤里加了西南来的香料,辛中带酸,闻上去令人食指大动。
雁长空正在廊下招呼小厮搬椅子,瞧见雁安宁,笑道:“就知道有人会来蹭饭,这不,刚给你加了把椅子。”
雁安宁呵地冷笑,双手背在身后走过去。
趁雁长空不备,她朝他扔出一只橘子。
“雁长空,你回府也不去前厅会客?真当我是给你当差的?”
雁长空本是侧身站着,听着耳边生风,右手一扬,抓住妹妹扔来的橘子。
“这不给你送了橘子吗?庄子上现摘的,第一个就送去了你那儿。”
雁安宁勾起嘴角笑笑:“一筐橘子就想把我打发了?若不是你硬把我拴在府里,我想吃橘子,难道不知自己摘去?”
雁长空为妹妹拉开椅子,按着她的肩膀让人坐下。
“你知道我的性子,打仗可以,对这些政事实在没兴趣,”他笑着又道,“你在西南不也干得挺欢,怎么换成你哥,就不肯帮忙了?”
雁安宁白他一眼:“我在西南只用动嘴,不用看账,更没有那么多文书摞在我桌上。”
西南早有一套官员班底,雁安宁提出什么点子,自有夏商与负责践行,从上到下的官员皆会依矩行事,不需雁安宁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