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芝从车夫的位置上跳下,看他一眼,不咸不淡道:“阿鬼是头儿选的族长,你别教坏了他。”
夏商与皱眉:“你来做什么?”
叶灵芝不答,她叫来士兵搬下车上的木桶,吩咐道:“这是刚煎好的汤药,喝了可以防时疫,你们小心些,把它们搬去河堤,每个人喝上一碗。”
说完,她又从车上扛下一个麻袋:“这里面是防虫的药丸,每人带上两颗,能够防止蚊虫叮咬。”
一袋药丸约有百十来斤,她随手往地上一搁,正好砸在夏商与脚边。
夏商与及时闪开:“城里没车夫了吗?你不在府衙守着,跑来做什么?”
“雁姑娘和丘夫人都在忙着,城里家家户户,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我在府衙无事可干,不出来帮忙,难道像你一样在这儿忽悠人?”
夏商与冷冷道:“你哪只眼睛见我忽悠人了?”
“两只眼睛。”叶灵芝不甘示弱。
夏商与笑笑:“眼神不错,就是看人的眼光差了些。”
叶灵芝双眸一沉:“你什么意思?”
夏商与下巴微扬,语气冷淡:“还用我说?”
他说完,抬步就走。
“站住。”叶灵芝伸出手臂,把人拦下。
“我承认,我没看清苏青冉的为人,”她冷声道,“但你与他共事多年,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夏商与狭长的眼尾眯了眯:“你这么说,连将军也一块儿骂了进去。“
叶灵芝一噎:“头儿可没有嘲笑我。”
夏商与自鼻腔里哼了声:“但你放跑了苏青冉。”
叶灵芝再度梗住。
夏商与得理不饶人:“你明知他不可信,还让他钻了空子,叶校尉,你脑子给狗啃了吗?”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叶灵芝咬咬牙,偏生理亏,难以争辩。
“是我的错。”叶灵芝道,“我过来除了送药,就是找你。”
“找我做什么?”夏商与问。
“找你领罚。”叶灵芝道。
夏商与看她一眼,微微皱眉。
叶灵芝愠怒:“看什么看?我们这帮人做错了事,不都是由你处置?”
夏商与收回视线:“我罚你,你肯服气?”
叶灵芝怒色稍减:“有错认错,该罚便罚,我为什么不服气?”
“你忘了你父亲怎么死的?”夏商与道。
叶灵芝眼神一变。
她脸上蒙着半截布巾,夏商与看不见她的神情,但从她复杂的眼神中不难想象,她心里有何想法。
夏商与语声幽凉:“你一直视我为杀亲仇人,若不是同在将军麾下,你恐怕早就找我算账了。”
这话一出,哪怕叶灵芝蒙着半张脸,眉眼间的神色也难看至极。
夏商与绕开她,走上斜坡:“你办事不利,是该受罚,依照军规,应受鞭刑十下,罚俸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