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安宁一路寻来,本想找到别的出口,但这地宫在地底更深之处,她没空四下探索。
段皇后还在寝殿中,皇帝虽然吐血晕倒,但谁知他会不会醒过来,万一外面那些侍卫发现不对劲,进殿查看怎么办。
皇帝晕倒还可解释为他发了急病,但房里突然少了一人,这可没法向外人掩饰。
百里嚣看她一眼,他从刚才就一直沉着脸,眼下更是不发一言。
雁安宁不明就里,轻轻扯了扯百里嚣的衣袖,打听道:“你从哪儿过来的?有办法上去吗?”
百里嚣还是没有答话。
他握着她的胳膊,沿着她的臂骨仔细捏了捏,忽然两手一合,往里一推。
雁安宁一口气岔在喉咙,险些没把自己憋死。
她疼得闷哼出声,冷汗瞬间打湿了后背。
她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乌黑的头发散乱地贴在惨白的脸颊上,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就连目光也变得呆滞。
她虚弱地坐在地上,用右手软软撑住地面,这才勉强坐直。
她的神智仍有几分恍惚,所以她并没发现自己的右手早就没了力气,她能稳稳坐住,全靠百里嚣撑扶着她。
百里嚣半跪在她身旁,让她半个身子倚在自己胸膛,他取出金疮药,将药粉撒在她撕裂的刀口上。
雁安宁茫然地看着自己的伤口,正骨的疼痛还未完全消失,伤口这点疼便不算什么。
眼看他还要给她别的伤口上药,雁安宁挡住他的手。
“可以了。”她语气中饱含歉意,“我得先上去。”
百里嚣眼中闪过一抹幽暗的神色:“去哪儿?”
“……皇帝寝宫。”雁安宁说着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自己半靠在百里嚣怀中。
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方才一定是她疼得脱了力,这才拿对方当了垫子。
她试图起身,突觉腰上多了一股力道,她被百里嚣揽着腰搀扶起来。
“你从哪儿下来的?”百里嚣问。
雁安宁朝照壁后面指了指:“那边有个向上的坡道,走上去有个地洞,我从那儿下来的。”
百里嚣扶着她站稳,松开手臂:“地洞上面就是皇帝寝宫?”
雁安宁的眼神闪了闪,不知为何,她以往可以和百里嚣坦然提起侍寝之事,今日却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她见百里嚣目色幽深,脱口道:“我没事,皇帝被我们打晕了,这些伤是打斗的时候留下的。”
她总觉得若不赶紧解释清楚,百里嚣一定会以为她遭受了虐待。
百里嚣听着她邀功的语气,轻轻挑了挑嘴角,眼中却无笑意。
她以为他听不出这里面的凶险?
他没马上绑走她,已经算他脾气太好。
他垂眸隐去眼底的晦色,问道:“你一定要上去?”
雁安宁迟疑了一下:“我朋友还在上面,是我最好的朋友。”
百里嚣不说话了。
他的沉默透着一丝危险,令人不安。
雁安宁下意识地左右张望:“你从哪儿进来的?还有别的路能上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