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到师父面前,动作麻利地把他背到背上。
正准备走,他就低声说了一句:
“走慢点,等等你师妹。”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满是不情愿,就好像收许爱娇为徒弟,是一件很让他吃亏的事。
我没敢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我走到铁门那里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听起来,倒是像一个体态轻盈的女人在走路。
我猜测应该是许爱娇跟上来了。
正想着,我就听见师父说了一声:
“太阳下山前,我们要回纸扎铺,你要回当铺,你自己看着点时间。”
他这是告诉我可以走快点了,不过我为什么要回当铺?
我正想出声问,师父就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句:
“你走快点,有什么回去说。”
听他这语气,我要是走的再慢一点,他又要借机吼我。
我埋着头一声不吭地朝山下走,一路上师父都没说一句话。
整个山上寂静的只有我的脚步声,和身后许爱娇的低泣。
这种氛围实在太压抑了,我抬头看着天空,想借机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透透气。
却发现灰蒙蒙的天空中,除了乌云什么都没有。
天空的样子,比山上的氛围还要压抑不少。
我想起了许老爷子以前说过一句话:
“景南的天,已经很久没有昼夜之分了。”
许老爷子似乎知道不少景南的事情,他连耿家寺庙下镇着邪祟都知道,恐怕也知道景南的风水问题。
要是老爷子还活着就好了。
这样师父不告诉我的事情,我都可以问老爷子。
我在心里想着,身后却突然响起师父的声音:
“这个季节的太阳,一般七点落山。”
我收回视线,小声嘟囔道:
“我又没有在看太阳什么时候下山。”
我嘟囔的声音很小,师父又在忙着打电话叫车,我的声音很快就被风声盖过。
一阵阵阴风刮过,满山的杨树叶发出了人在拍手一样的声音。
听着那些声音,我只觉得自己后背一阵发凉。
那感觉仿佛,我背的不是师父,而是一个冰块一样。
再加上许爱娇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我甚至以为自己背是个女邪祟。
好在我背上的师父,一直在暴躁地吼电话那头的人,否则我真的要把他丢下,转身逃跑!
我们下山后,师父打电话叫的车,已经在山门口停好。
上车后,许爱娇坐在副驾驶很快就睡着了。
我转头看一眼,坐在我旁边皱着眉头,闭着眼睛的师父。
我刚在心里猜测着,他有没有睡着,就听他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有屁快放!”
我没有丝毫犹豫,连忙压低声音,开口说:
“师父,许老爷子是怎么死的?”
师父睁开眼睛,斜眼看着我,没说话。
他的眼睛本来就有些瘆人,这么盯着我,我只觉心里一阵后怕。
但许老爷子的事,我肯定要问清楚,无缘无故多了一个小师妹就算了。
水里那群竖尸为什么会找上我,我还没想明白呢!
我犹豫了一会儿,不安地开口说:
“他老人家走得实在太仓促了,捞尸的事情我还没弄明白。”
师父抱着手,把头偏到一边。
我以为他是不想回答,就把头偏到一边装睡。
但看见车窗上倒映出他异常明亮的眼睛后,我就不这么想了。
我顺势看了一眼,许爱娇那边的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