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鸡鸣破晓。
会京府内的早晨有些冷清,小贩们都集中在城东赌坊与烟柳巷附近摆摊。城西虽然民房不少,客流量却少得可怜。故而那些早起赚辛苦钱的老百姓都离城西远远的。
当然,还有一个理由。
那便是,城西的空气,有股焦糖味。说是焦糖,其实就是糊锅后的糖霜甜味。也就是,极乐膏的味道。
孙朝阳一身贫民乞丐服,耸着肩抱成一团,贼眉鼠眼的在城西一片民居巷口扫视一圈,随后从怀中掏出五钱银子,鬼鬼祟祟的跑到一户人家门前。
那户人家的后面位于深巷尽头,门面破败不堪满是铁锈与划痕。可门口的地面却非泥土地,而是碎石铺道,上面满是脚印。
“当当~”
孙朝阳故作疲惫的打了个哈欠,敲了两下大铁门后,一条缝隙透露出来。孙朝阳赶紧舔着嘴唇将手中的银两递了进去,大门遂开,得以进入。
“卧槽!大清早还这么多人?”
这走入门房之中,孙朝阳才发现自己实乃管中窥豹。只见这里外部民房看似独立,实则早已拆掉院墙,将几十所民宅全部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规模巨大,金碧辉煌的深宅大院。
跟着带路的走入深宅大厅内,孙朝阳面带厌恶之色,努着鼻子仔细观察了起来。只见这大宅中人潮汹涌,室内厅堂中熙攘嘈杂,床榻上男男女女围桌横躺,在吞云吐雾中自得其乐、陶然忘我,把烟馆屋舍内的空气熏染成了一片焦臭浑浊、雾腾火燎之地。
这里,根本就是烟馆!
阮志五御下极严,不许手下人在会京府开设烟馆。可作为金国最大的极乐花出产地,会京府怎么可能没有烟馆?会京四方群山的匪首们一直在阳奉阴违,除了替阮志五种花熬膏外,便是想方设法的敛财。
其中一条来钱之道,便是在阮志五眼皮底下开设烟馆。
种极乐花,种子与特制肥料都是阮志五提供的。而且每个山头一年种多少收成多少,都是阮志五一句话的事。而加工成的极乐膏,则是被阮志五低价收走。
那群山匪们累死累活,就赚个人工费,心里自然不平衡。可他们还要靠阮志五混饭吃,自然没胆子与其翻脸。故而阳奉阴违,做着开设烟馆的买卖。
只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以前金国不种极乐花的时候,那群戎贼只能打家劫舍,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时不时被官府追捕。如今种了极乐花,不光旱涝保收,而且人人腰包都丰足。可他们依旧不满足,还想要更多。
殊不知,这行当违背了阮志五的规矩,他们岂能长久?
“那边躺着去!”
孙朝阳被带路的领到一处长席,然后被勒令去那躺着。孙朝阳咂了咂嘴,故作卑微的点头哈腰十分猥琐,随后装着老烟民的样子,挑了一把包浆的烟枪。
这抽大烟,除了对烟膏有讲究外,烟枪的讲究也是很大。鸦片,为何在后来的文明世界销声匿迹了?那是因为鸦片的强烈致幻效果不如后来的快学合成物。不如海洛因、更不如冰,甚至都不如摇头丸。
所以抽鸦片若想要上头来感觉有强烈的刺激,就要借力!借什么力?烟枪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