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州,高武城。
偌大的城墙高达十丈,四座城门犹如地狱大门,阴森恐怖。每座城门上方皆有两座了望箭塔,用以勘察敌兵,燃放烽火。
如今,城北军营一半摆满了残兵败将,一个个头破血流,遍体鳞伤等待医治。另一半,由北海虎狼骑暂时驻扎。
此战,赵玉漱败了。她的一万州郡精兵伤亡过半,军心大溃。赵沈言也败了。他的一万龙骧军伤亡过半,连主将都被斩杀,只能无奈回防,与沂州对峙。
若真要找一个赢家出来,那便只有李焕仙了。
李焕仙此次策马狂奔,带领虎狼骑连夜奔袭至沂州,勇挫大秦精锐龙骧军,斩首六千,更是一战枪挑龙骧军统领何复华,威震沂州。
如今,虎狼骑接防高武城,与赵沈言的三万大军对峙。虽说虎狼骑只有七千兵马,但胜在战意滔天。赵沈言先锋军新败,短时间内不敢在捋虎须。
高武城郡守府邸中,李焕仙怀抱赵玉漱将其安放在软床上,褪掉一身血污白袍后,点水清洗双手与面部血污。只是轻轻蘸水洗了洗,一盆清水便化为淡红。
“擦一擦。”
赵玉漱丝毫不嫌弃满身血腥气的李焕仙,将珍贵的龙凤锦帕递给他,让其擦拭。李焕仙简单擦拭一番后,坐到软床边,扣住赵玉漱的玉足,为其脱掉鞋袜。
只见赵玉漱左脚脚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血窟窿,鲜血四溢流淌。为其擦拭一番后,李焕仙拿出走时丹师府赠送的伤药,细心的为其涂抹一番后,又开始为其包扎。
而赵玉漱不喊疼不叫苦,只是笑吟吟的看着李焕仙,双眼一泓秋水荡漾,颇为动情。
“你胆子还真大。以为用一万州府兵就能硬扛龙骧军?龙骧军吞掉你,三千足矣。”
听到李焕仙对自己的数落,赵玉漱满不在乎的回复道:‘是诱敌。我亲自领兵诱使赵沈言,吸引他的主力。继而舅父从魏其城出兵,奇袭赵沈言军阵。’
“看来你失败了。你那舅父,没有出现在高武战场中。只怕不是去了阴间做鬼,便是去了赵沈言军中做客。”
受李焕仙启发,赵玉漱思索片刻后说道:“此事,确有蹊跷。但魏其并未传来消息,赵沈言也没有继续进攻。看来,还需在探。”
打仗打到这地步,只能说,赵玉漱与赵沈言,还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这俩二货,都想着用自己做诱饵,吸引对方主力。
赵沈言亲自坐镇高武城外,指挥龙骧军牵制赵玉漱,为的是干扰赵玉漱视线,继而进攻魏其城。而赵玉漱想的是,自己从高武城出兵,吸引赵沈言主力,牵制住后,让其舅父刘僧辩从魏其城出兵,突袭赵沈言中军。
只能说,这赵玉漱与赵沈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唉!”
懒得吐槽赵玉漱这婆娘,李焕仙将其处理好伤口后,便要离开。可刚要走,赵玉漱便轻拉李焕仙的衣袖,幽怨的说道:“刚见面就走?陪我说说话。”
有什么可说的?
李焕仙一直都不太喜欢赵玉漱这女人。因为,他始终觉得,这个女人太过算计,太过虚伪。而且,不受控。虽说二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但话不投机半句多,能不见面说话,还是不说的好。
这一看见赵玉漱,李焕仙便陷入抛妻弃友的愧疚当中,无法自拔。一想到秦若水等人,还在咸阳城饱受委屈,李焕仙便恨不得给赵玉漱两巴掌。
“你瘦了。”
听到床上女人略带哭腔的话语,李焕仙无奈的坐回床边,低头看着赵玉漱伤足上的血红,一声不吭。赵玉漱躺在床上,修长的双腿小心翼翼的伸展一番,脚趾轻点李焕仙的指尖,口中喃喃道:“自你与明月落水,我每日都以泪洗面,生怕见不到你们。”
“哼!我还以为你早把明月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