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是祭师那苍老又嘶哑的声音,楚容珍没有心情回头,快速逃离原地。
心头一阵狂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她的心里升起,之前墨说过,苍山隐族所有部落己准备下山。
这些,或许就是那个部落之人。
他们参战简直就是犯规,能力不明,身份不明,战斗方式也不明,简直就是未知的敌人。
追风带着她朝着山下战场而去,这里太过危险,远比战场要危险。
突然,奔跑的追风一阵长嘶,楚容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追风从背上颠了起来。
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从暗处走了出来,冲着她嘿嘿一笑,唇角咧开露出诡异的笑容,看着她的目光也格外的火热。
手中,抱着一个巴掌大小的人偶,人偶上缠着一根细线,好似是追风的马尾。
“抓到了!”
楚容珍喘着气,视中银针朝着少年甩了过去,也不管刺没刺中,她转头就逃。
能力太过诡异,她的心中有一种未知的恐慌。
对于未知的危险,不管是谁都会有莫名的不安,包括她也是一样。
致命性的弱点在这个时候发作,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她只能依靠着本能朝着某个方向而后。
背后,隐隐的还能传来少年的笑声。
逃到一处断崖前,楚容珍喘了喘口气,下意识要离开之时,她的背后,一道身影出现。
是凤隐!
凤隐双眼微寒的看着她,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近。
“对了,我差点忘了,你也是来抓我的吧?”
凤隐跟宗旭,跟无混在一起,也是那祭师的走狗。
“嗯!”凤隐一步一趟逼近她,冷漠道:“祭师想要的不是龙煞军,而是你!”
“为什么?”
凤隐冷冷看着她,摇头:“不知道,不过我不会让你活着被抓,凤卫的主人哪怕死在我们的手上也不会允许成为他人的俘虏。”
看着她满脸是汗的模样,凤隐双眼划过微不可察的光茫,隐隐的,还带着杀意。
“你还是凤卫的人?”楚容珍嘲讽勾唇,面对凤隐的逼迫一步步后退,一步步……
“哪怕凤卫不承认我,依旧改变我是凤影骑一员的事实,所以,凤主,请你去死!”
凤隐的杀意是真的,是真的要杀了她。
或许是无法带她离开这里,所以为了不让她成为俘虏而想要杀了她。
偏偏,她不想死。
宁愿被俘与不想去死!
袖中银针刺向凤隐,蓝色的针尖刺入凤隐的动脉,可是没有想象中的立刻暴毙,这让楚容珍才反应过来凤隐也是毒人。
手腕被凤隐握住,大手掐着她的脖子,直接提了起来……
“没用的,你的毒与蛊都动不了我,我这个毒人还是你凤卫的杰作,你该明白这个事实。”
凤隐幽幽的盯着她,眼中是看不透的幽沉,双眼好像蒙上一层黑雾般。
楚容珍张唇,想要说什么之时,身体一空,整个呈现落体下降的弧度,而上方凤隐那冷酷的脸也越来越远,隐隐的能看见他双唇挪动说着些什么,可是又完全听不见也看不清。
身下是深不见底的幽黑,一瞬间,她所有内力全部护住腹部。
哪怕她摔得四肢粉碎,也不能让腹中孩子有任何的损伤。
上首,凤隐全身透露着阴寒的气息,静静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呢?”
巫族少年慢慢走了出来,看着凤隐一人,却没有发现楚容珍。
好奇走了过去,轻声发问。
“不清楚,我追到这里却丢了她的身影!”凤隐声音淡淡,听不出他的情绪。
“真是奇怪,明明感觉来了这里……噗……”
巫族少年的话没有说完,凤隐长剑正刺他的心脏,少年回头,瞪大眼看着他,“你……你要……背……叛……噗……”
长剑抽出,冷静看着面前的巫族少年慢慢的失去气息,嗜血勾唇。
扛起少年的尸体,深深看了一眼楚容珍消失的断岸,最终离开……
楚容珍全部内力护住了腹部,身体蜷曲,尽最大的能力护住自己的孩子。
最后,身体一阵疼痛袭来,冰寒的水与背后的剧痛,让她失去了意识。
“哥哥,咱们要在这里等多久?瞧这幽潭的水都少了一半了,可是咱们要等的人还是没有出现……”
在楚容珍昏迷之时,听到了一道女孩甜美的声音。
“接着等,族长的预言从没有出错过!”
“哎,哥哥,这里有人,好像是个女人,是不是咱们要等的人?”
好像听到有人发现了自己,楚容珍的意思才完全消散。
或许,可以得救。
一个翠衣丫头瞪着圆圆的大眼,看着泡在潭中的楚容珍,特别是看到她手上的银环时,立马尖叫起来:“哥哥,快来,有人,咱们等的人到了!”
瘦小的身体直接跳入寒潭,好像不怕这刺骨的寒潭水般,发挥出吃奶的力气拖着楚容珍的身体朝着岸边游去……
同时
远在公仪族的非墨刚刚进行过一次换血,身体格外虚弱的躲在石床上,天天进行各种药物与蛊毒的滋养。
本该睡着的他猛得惊醒,直接坐了起来。
脸色苍白,好像做了什么恶梦一样微微喘着粗气。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伸手抚着耳后,发现耳后没有任何动静之时,他的脸色更加的苍白起来。
“珍儿……”
噗的一声,好像感受到什么,非墨怒极吐出一口鲜血。
猛得从蛊床上下来,一手扶着墙壁,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看着非墨免得被巫族圣女动手脚的鲜于灵从睡中惊醒,看着他,立马跳了起来,“哎……你怎么起来了?快点回去……”
非墨甩开她的手,“公仪初在哪?”
“你要找他,好好好,你别动,我去叫他过来!”鲜于灵把黑虎留在原地,立马去叫了公仪初。
有些不明白醒来的他干嘛这么激动。
非墨跪坐在地上,神情痛苦,跑过来的公仪初与鲜于灵,还有巫族的长老与圣女池诗彩几人都震惊的看着他现在的模样。
换血过程再痛他也没有皱过眉,更别说是满脸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新的反噬出来了?”
非墨捂着心口,痛苦抬头,扯着公仪初费力道:“牵引蛊为什么会突然死掉?”
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公仪初如实回答;“牵引蛊本就是互相牵引的作用,哪怕相隔千里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如果没有任何外力突然死去,那么一定是其中一只己经离体,或者另一只宿主死亡……”
非墨伸手摸着耳后没有任何动静的牵引蛊,心中一阵担忧。
珍儿出事了?
为什么珍儿那边的牵引蛊会死?
千万,千万不要……
太过焦急,再加上他身体本来就格外虚弱,竟双眼一黑,倒了下去……
他的昏倒让在场人都手忙脚乱,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楚容珍的失踪在大陆上掀起了滔天大浪,战争落幕之后发现她的身影不见了,整个龙煞军与凤主直接暴走,踏平整座山脉都没有发现楚容珍的身影,把视线转移到了刚出现的祭师身上。
他们的夫人不见了,很有可能是被敌人抓走了。
龙煞军与凤卫的暴走导致的结果就是宁**队与楚**队的两败俱伤,龙煞军的的损失不大,愤怒的一行带领着龙煞军不顾楚国士兵的死伤接连对宁**队发动攻击,最终,纳兰清的华**队到达宁国边境,与龙煞军一起把五十万宁国大军内外夹杀。
而一行的铁血作战引发了希王的不满,最终一行在战争结束之后带着龙煞军离开的希王的旗下。
罗尧带着海族人也离开,朝着南海而回。
大陆的战争由到龙煞军疯狂的举动不得不停下动作,宁国与骁勇镇国将军的战争进度也慢了下来,似乎是在休整。
做为造就这一切的凤隐则是冷笑看着楚国与宁国的战争,与‘宗旭’一起回了焰国。
远在千里之外的楚辰宁听到楚容珍失踪的消息时,不顾所有人反对,对宁国边境施压,全面开启对宁国的战争。
然而,战争开始之时,龙煞军却消失不见了。
因为楚容珍的失踪,龙煞军失控,最后大陆的纷争暂时休整。
同年,苍山各隐世一族出现,满大陆寻找着他们的王,名为炎帝。
而炎帝之名渐渐在大陆各处出现,或好或坏,那段被掩盖的历史最终出现在了大陆百姓们的眼前。
原来先袓的起源不是千年前的龙真帝国,而是更早更早之前,他们的先袓出现在更早之前。
带领着他们征服各部族,大陆建了真正历史上的第一个国家。
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各国皇帝都沉默没有发表任何声明,所以这传说在大陆上也是一个半信半疑的存在。
不过,大陆上行走的异族人明显多了起来,也更加的混乱起来。
战斗,伤亡,战争……
从楚容珍的消失开始,龙煞军的消失开始,大陆真正的陷入了混乱,如千年前异族乱斗的重现。
五年之后
隔绝人世的山谷之中,没有早晨的,没有旭日朝阳,永远是不同与世间的阴凉的黄昏。
到处都透露着不为人知的沧桑,没有生气与活力,只有淡淡的安详与静谧。
一个小小的身影迈着小脚欢快的在山谷里奔跑,而她的身后,一位红衣女人一手拿着书,一边看一跟看着四处跑动的孩子,无奈的笑了笑。
女人黑色长发挽起,几丝散发随风飘扬,滑过她白皙的脸颊,黑色眼睛流露淡雅的微笑。
红色的衣裳上,血红与象牙白互相交错,展开了一朵夺目的蔷薇花。
一丝醉人的浅风轻佻起她墨玉般的青丝,雪白的肌肤与红色纱衣完美交融,裙幅褶褶如血莲光华流动轻泻于地,仿佛一个不识烟火的火精灵,周围一切好似黯然失色,空气也流动着红色的气息。
“小白,慢点,别踩到族长爷爷的阵法!”
被称为小白的男孩回头,冲着女人吐了吐舌,“人家才不叫小白,我叫非铭修!”
似乎格外嫌弃女人给他起的小白,精致的小脸上满是一片嫌弃。
温软的看着眼前非墨的缩小版,楚容珍笑得格外柔软。
五年的时间让她少了以往的稚气,身上多了成熟女人的性感与妖娆,再加上现在她母性气息的散发,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格外吸引人的存在。
坐到一边的草地,静静看着手中的奇门遁甲方面的书籍,楚容珍伸手勾了勾发……
困在这里五年了。
当年她被凤隐扔下悬崖之后,全身内力只为护住腹中胎儿,再加上寒潭水不够深,所以她当时陷入昏迷。
一昏迷就是两年,小白出生之后长到一岁之时,她才醒过来。
醒过来之后发现,这里是乐氏一族,当初爷爷跟她说过,如果有朝一日无处可去时,乐氏一族可保她一生平安。
就是那个乐氏一族,也才知道,原来她的母亲,也是乐氏族人。
乐氏一族是奇门遁甲,五行八卦都格外精通的一族,下山之后就隐藏姓氏,以‘越’为姓。
而她的母亲,就是姓越!
从她醒来之后就再也得不到大陆的消息,也传不了任何的消息,甚至她出不去。
简单来说,她被困在了这里。
“这次走到了这里,看来距离你离开的日子不远了。”
在楚容珍研究手中书籍的时候,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回头。
一袭银白色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
黑玉般的眼睛散发着浓浓的暖意,如樱花般怒放的双唇勾出半月形的弧度,温柔如流水,美的让人惊心。
这个男人就是她当初在昏迷之时听到的声音主人,也是乐氏一族族长的长孙——乐夙
按前世的辈份,这个男人是她的表弟。
坐在草地上,一袭红色的裙摆散开,如同盛开的血莲,炽烈的色泽衬得她风情万种。
现在的己满二十岁,可依旧如十五六岁般没有什么改变。
除了一身的风华越来越内敛……
“还差得远吧,这条路走了三年,依旧走不出这个山谷!”
楚容珍神色淡淡,并没有被困在这里就觉得生气,愤怒。
因为对方救了她,不管怎么对待她,救了她与她的儿子这是不争的事实。
不管无何,小白能平安出生一切归功于他与乐氏一族,所以她不会憎恨,哪怕被困在这里,哪怕她寻了三年的路,她依旧不会恩将仇报。
乐夙走到她的身边,清冷的点头:“时间差不多了,你可以准备离开了……”
正在研究阵法的楚容珍猛得抬头,神情一片惊愕。
就这么简单?
困了她三年,现在又这么简单放她离开?
“为什么?”
乐夙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手环,随着拿起一颗石扔到远处,地面发出一阵阵轰隆隆的声音……
“因为时间到了,大陆一片混乱,不想去看看?”
楚容珍严肃的看着身边这个看不透的男人,“三年前我要离开的时候你与族长都不肯,为何现在又让我离开?”
乐夙起身,朝着乐氏族人居住的地方而去,楚容珍扭头,“小白,回去了!”
远处追着小小跑的非铭修听到楚容珍的声音,立马跑了过来,扑向她的怀里轻蹭。
乖巧懂事的拉着她的手,一起回去了村庄。
而村庄里,一直不怎么出现的族长与长老都出现了,一个个坐在房中似乎专门等着她。
示意小白去一边玩,楚容珍沉着脸,从容走了进去。
所有人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她,眼中是她看不透的火热与诡异,让她心生戒备。
在这里生活五年,一直与她相处的是乐夙,而现任族长乐正很少出现,有时出现的时候就是为了教她奇门遁甲一类。
“珍丫头来了,困在这里总共五年,别怪老夫,这是当初的约定!”
楚容珍走了进去,自在的寻了一把椅子坐下,“谁的约定?”
老族长乐正摸了摸胡子,“颜恒子当年亲自来到这里,与老夫订下了约定,他日如果圣女的象征回归族里之时,一定要保那人一世平安。如果那人不愿留下,那么强留五年让她沉淀一下心境……”
一听到这里,楚容珍垂下了双眸。
爷爷么?
爷爷猜到有朝一日她需要来乐氏一族避难?
也猜到有朝一日因为所盛而不愿待在这里,所以定下约定,五年的时间足够让她的心境升华,思考会更为的全面与仔细。
谋者最需要的,就是心境!
不管是留或走,爷爷都为她想到了后路?
为什么?
楚容珍不明白,但是心中的感动不是骗人的,有一个人能为她设想到这种地步,她如何不感动?
可是感动之余还有些惊惧,把她看得这么通透,不愧是爷爷!
“五年的时间快到了,所以我可以离开了?”
老族长微微点头,“是的,半个月的时间就是五年约定之期,此次你离开这里,可否帮老夫一个忙?”
楚容珍双眼微眯,“何事?”
老族长深深叹了一口气,“丫头你也知道,我乐氏一族可以推演过去跟未来,但是有这种能力的只有是选出来的特别存在,一般只有一位。像老夫的的寿命将至,所以预言能力正在一步步退化,而乐夙的预言能力开始慢慢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