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桉这一晚上做了他最擅长的事情——放空自己,五年的牢狱生活让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发呆。
直到清晨的时候他才沉沉睡去,他做了一个梦。
黎宁死了,就在他面前。
都说人在梦里看不清周围人的脸,可时桉却清晰的看到了黎宁,他看到了黎宁一脸隐忍又坦然的面对死亡。
不止一次。
第一次的时候她被自己用裁纸刀刺进了脖颈,一脸讶然的倒在地上,第二次自己亲眼看着黎宁一脸痛苦的窒息而亡,第三次是货车
第四次,她用了自己那把裁纸刀自杀,鲜血飞溅到了他的脸上。
他舔了下唇边的血,是淡淡的铁腥味,里面混杂着铁锈与金属的气息。
时桉睁开了眼,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噩梦中,难以抽离,眼底还有着片刻的茫然。
他的双手细看之下有些微颤,此时正紧紧攥着被子,噩梦初醒的人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心如擂鼓,像是经历了一场剧烈运动。
时桉看向身侧,空无一人,他张了张嗓子:“黎宁。”
这道声音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带着丝疼痛无力,时桉闭目,发现自己头脑昏沉。
他又发烧了。
不过他找到了黎宁,她正在房间的窗口趴着看海,再精力充沛的人也没办法在彻夜的狂欢之下能忍住困意,于是这艘游艇上的派对在凌晨的时候就已经结束。
在这艘游艇上度过了新年的人们互道了声晚安,之后这艘游艇彻底沉寂了下去。
黎宁喜欢这种寂静的感觉,她醒来之后就趴在窗边了,直到她发现了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是时桉叫出了她的名字,黎宁转过头:“你醒了?”
时桉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头发有些凌乱,眉眼被遮住后更显阴郁,他抬手将头发向后拢起,目光如炬的盯着黎宁。
黎宁被盯的浑身一颤,她觉得这样的时桉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时桉的声音像一把破旧而且沾染了铁锈的小提琴,发出的声音微弱沙哑:“我做了个梦,噩梦。”
黎宁站起身向他走来:“你好像很容易做噩梦,来北城之前你也做噩梦了,记得吗?”
黎宁把瓶装的矿泉水递给时桉,再看到他有些无措的眼神时顿了一下,时桉很少会露出这么可怜的眼神,在黎宁的记忆里几乎没有过。
时桉点了点头,接过了水:“我记得。”
黎宁坐在他身侧:“你现在好像很不好,做了什么梦了?”
时桉不愿意再说,他只是看着黎宁不出声,黎宁看着时桉脸上的那团红晕,试探着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好烫。”
黎宁立刻打起了精神,她将时桉轻轻推倒在了床上:“昨天在甲板上吹到了风吧,唉,我们两个病秧子以后可怎么办。”
时桉从她话里提取到了关键词,我们,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