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做不到的事,对他来说,是千倍百倍的艰难,他的喘息粗重,良久还是沉默的放下水杯,回到了被子里。
他做不到。
一夜无眠,在房间里的时钟指定早晨八点时,房间里的光线依旧漆黑昏暗,濯池却觉得黑暗让他无比自在。
外面又传来了走路的声音,根据脚步的轻重与抬脚的频率来看又是昨天那个医生,他依旧埋在被子里紧闭着双眼,开始对她的到来产生抗拒。
——他不想让这个医生逼自己说话了,决定了,今天就通知管家把她换掉。
黎宁今天是来看他的情况的,本来七点上班但她的工作不止负责濯池一个,忙了一大圈后又被之前负责濯池的林医生拉过去好好嘱咐了一通。
谈话的内容大概意思就是有专门的人负责他的病情,黎宁的作用只是一天为濯池打两遍营养针,并且实时观测濯池的情况。
这个时间段是大部分人的早饭时间,属于濯池的记录本上清楚的写着:患者厌食,请勿携带食物出现在患者身边。
也就是说濯池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大多数时间都要靠各种维生素药剂和营养针维持生命。
外面房间的饮水机水位没有丝毫下降,这说明濯池昨天整整一天到现在都没有喝水,这让黎宁有些自责,她也许做的太过了,让濯池渴了一个晚上。
她轻手轻脚的接了杯水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濯先生,我来给您打针。”
被子里缓慢的伸出了一只手,这只手的手背上面尽是血孔,因为长时间打针手背上的一些地方已经有了青紫的淤痕,黎宁听林医生说濯池非常排斥留置针的存在,就算每天要扎两针,也不愿意将留置针留在他的体内。
输营养液需要一阵子,打上营养液里面的液体都注入血液里之后濯池自己就会把手背上的针抽开,只为了能和医生减少接触的次数。
一个人为自己拔针有些艰难,但濯池做惯了这样的事,已经变的有些得心应手了,今天黎宁来的时候发现了昨天打完的吊瓶已经被扔进了垃圾桶了,如今她又小心翼翼的挑了一个位置将针头插进了血管里,贴上了用于固定的贴布。
这次两人全程没有任何交流,濯池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大早上的,黎宁忙完医院的事情就来找他,一口饭都没有吃,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在房间里非常明显。
濯池竖起了耳朵,她饿了吗?
赶紧走吧,去吃饭,不要继续待在他这里了。
黎宁没有像他期待的那样离开,而是像昨天一样开始在外面的沙发上计时,昨天的小仓鼠没有挪动的迹象,但周围的碎屑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每天会有保洁进到外面的房间清理,黎宁不会多想到这是濯池做的,他根本没有办法走出房间。
沙发宁也不客气,拿出了一块开始雕刻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