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桐心头猛地一震,一股振奋之情油然而生。
“真是太棒了!只要娘亲也保持清醒,那我便再无任何担忧与顾虑了。”
“紧接着,便是要与她齐心协力,迅速思索出逃脱的良策才行。”
此时此刻,忆桐已然无暇顾及究竟是何人妄图取她们母女二人的性命,满心满眼都只专注于筹划该用何种方法来挣脱当前这般岌岌可危的困局。
这可是她此生首次遭遇如此生死攸关、惊心动魄之险境,方才苏醒之际,耳闻那两名穷凶极恶之徒的交谈,心中原本充斥着无尽的惊惧与绝望。
而此刻,母亲静静地守在她身旁,牢牢地紧握住她的手,仿佛将自身所有的果敢之气尽数传递给了她一般。
自小到大,忆桐一直与母亲相互依存、不离不弃,母亲口中那句“莫怕,娘亲在此”,始终犹如一座坚不可摧的灯塔,成为支撑忆桐心灵的强大支柱。
在那辆不停摇晃、仿佛随时都可能散架的破旧马车上,忆桐的心情逐渐平复,原本充斥内心的恐惧也渐渐消散。
就在这时,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敏锐地察觉到身旁的母亲正于一片漆黑之中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某样东西。
紧接着,忆桐感受到一股轻柔却坚定的力量拉扯着自己的胳膊。没有丝毫犹豫,她顺从地将自己的一只手伸进了母亲的袖口内。
然而,当指尖触碰到那个未知之物时,忆桐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像是被电击般猛地抽回了手。因为,那竟是一个冰冷且坚硬无比的物体。
经过短暂的惊愕之后,忆桐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这个神秘的物件究竟是什么——竟然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剪刀!
这把剪刀是之前从林念瑶那里借来的,专门用于剪裁布料制作衣物的工具。而此时此刻,它却出现在这里,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此刻,忆桐恍然大悟:原来,母亲早就有所准备!
“难道当那两个穷凶极恶之徒悄悄潜入咱们的小屋之时,娘其实并未陷入昏厥状态,反倒是一直保持着清醒?”忆桐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之色,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
“既然如此,那她为何不高声呼喊求救,反倒任凭这二人将咱俩带出温府去呢?”忆桐眉头紧蹙,心中疑窦丛生,百思不得其解。
尽管此刻内心充满了无数疑问,但忆桐深知此时此刻绝不是开口询问的时候。于是,他强忍着满心的困惑与不安,暂且将那一肚子的狐疑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思菱见状,再度缓缓靠近忆桐,紧紧握住他的双手,压低声音,每个字都说得格外清晰且坚定:“稍安勿躁,等待时机,相机而动!”
忆桐微微颔首,表示明白,然而手心却不由自主地渗出一层细汗来。
赶着马车的两个恶徒,许是太过无聊,又开始在前面絮絮叨叨地说话。
其中一个问道:“城门早就关了,还怎么出去啊?”
另一个说:“你怎么这么啰嗦?这个还用你操心,忘了我们爷是什么人了……神通广大,早就计划好了……穿过城东的榆树林,那儿有一条小路,可以出城……”
前面的一个又问道:“这娘儿俩到底什么来头?爷跟她们有什么恩怨?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除掉她们?”
另一个语焉不详地回答说:“不该问的别问,主子怎么命令,我们怎么做就行了……今儿的任务,就是把这娘儿俩带到京郊荒僻无人的地方,人不知鬼不觉地除掉……记住,绝对不能留下任何痕迹……对了,让你塞进窗缝里的安魂香,没有弄断吧?”
前面的一个迟疑了片刻,语速很快地回答道:“当然没有,点燃后,我把一整根都塞进去了,等那香燃完后,我才进去把人背出来的……”
另一个语气轻松地说:“那就好,一整根安魂香,够她们睡着去见阎王了……”
忆桐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也是上天有眼,我们命不该绝。”
“那安魂香定然是出了什么问题,不然,我和娘不会这么快就清醒过来。”
忆桐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菩萨保佑,让我们安然脱险吧,娘和爹爹还没有重逢,我和爹爹也没有相认,我们绝不能就这么丧命……
思菱可能感觉到了忆桐的紧张,手再次伸过来,温柔地拍了拍忆桐,像小时候哄她入睡时那样。
忆桐深深吸了口气,敛声静气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两个恶徒沉默下来,不再言语。
一片死寂中,只有马车的辘辘声和马蹄的得得声,踏碎了如墨般的夜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其中的一个人说:“喏,榆树林到了……往东走,那儿有条小路!”
忆桐死死地攥紧母亲的手,掌心早已被汗水浸湿。
她心中清楚无比,仅凭她们母女二人之力去对抗那两个身材魁梧、孔武有力的大汉,简直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可言。
然而,如果此刻不迅速采取行动,待到出城之后,再想脱身便会难上加难。
正当忆桐心急如焚之际,忽然间,前方传来一声低沉的吸气声,紧接着便是一连串充满痛苦的叫嚷:“哎哟喂,快快快,停下车子!不知怎的,我这肚子突然间疼痛难忍……不行,我必须得去那片树林解决一下,你就在此处等我片刻!”
随着话音落下,原本疾驰的马车猛然刹住。
另一人显然极不耐烦,没好气地斥责道:“你这家伙,怎么如此麻烦事多?动作利索点儿行不行!这里可不是久留之地,眼看着天就要亮了……万一耽误了时间,坏了大爷的重要事情,咱俩这条小命恐怕都难以保全!”
面对同伴的责骂,先前那人唯唯诺诺地应承着,随后纵身一跃跳下了马车。紧接着,一阵细碎的声响传入耳际,而后渐行渐远,最终彻底消失无踪——想来此人已然钻入那茂密的树林中了。
忆桐的心跳猛地加快,现在,马车上只剩下一个人,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正想着,思菱松开她的手,迅速地、无声地坐了起来。
忆桐意识到母亲和自己想的一样,也明白她将要做什么。
已经失常的呼吸,在刹那间几乎停滞。后背,瞬间也冒出了一层冷汗。
忆桐紧跟着思菱,也悄无声息地起了身。
只见思菱慢慢挪到车厢前端,将帷幔轻轻拨开,露出一道缝隙。
忆桐凑过去,透过那道缝隙,观察着周边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