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兰正在心中默念,忽然间,前方不远处另一条僻静的小道上,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她定睛一看,瞬间头皮发麻。
黑夜中,只见两个黑影,正迅速向她这边移动。
她匆忙俯下身,躲在小径旁的一丛杂草后面。
心跳如雷,难道?真的有鬼魂出来了?
不然,除了自己,还有哪个女子,会在半夜三更在离宫里游荡?
正想着,那黑影已经绕到她散步的小径上,且离她越来越近。
蕙兰清楚地听到一个低沉的女声,小心翼翼道:“娘娘,慢点儿,留意脚下……要不,奴婢把灯笼点起来吧!”
她松了口气,并非鬼魂,听起来似乎是个宫女。
而且这声音,还有几分熟悉。
她立刻警觉起来,屏息敛声地竖起了耳朵。
另一个女人,压低嗓音,用毋庸置疑的口气,小声道:“不可……四处皆黑洞洞,灯笼之光过于显眼,极易被人察觉……她居于何处?快到了吗?”
前面那宫女即刻答道:“奴婢已问询清楚,转过弯便是!”
此番,蕙兰将二人的声音听得真真切切。
须臾,她只觉耳畔传来轰然一声巨响,旋即,全身的血液,皆似涌上了头顶。
天啊,这二人,竟是端妃及其贴身宫女花如!
她们竟然跑到离宫来了!
蕙兰至此方知,端妃一直按兵不动,原是要等到中元节。
此日,后宫喧闹而离宫静谧,最不易被人察觉。
前方不远处,转过弯……
那正是废后宋氏的居所!
想来端妃终究是信不过他人,她深入离宫,定然是想要亲自与废后宋氏达成阴谋。
离宫正门把守的侍卫,既能让大皇子与宋氏堂而皇之地相见,想必早已被端妃收买。
此女,能在中元节之夜,冒险来到离宫这等不祥之地,当真是不择手段,志在必得。
目送她们行至小径尽头,直至拐弯后,蕙兰才从自己的藏身之处出来,悄无声息地顺着她们适才走过的路,缓缓移了过去。
她并未拐弯,并未走向宋氏的门口,而是在宋氏住所后面的窗棂前,停了下来。
黑夜中,她倚窗而立,耳朵,几近贴于窗棂之上。
静谧的夜晚,房内的所有声音,皆清晰可闻。
先是传来“吱呀”一声门响,紧接着,便是宋氏平静的声音:“谁啊?”
没有惊讶,亦没有恐惧。
蕙兰心中暗叹,观其情形,宋氏如今当真已对诸事漠不关心,故而无所畏惧。
夜间不仅门户大开,对夜半突至的访客,竟然也毫不惊惶。
微弱的光亮自残破的窗纸透出,应是花如燃起了随身携带的灯笼。
端妃的声音,缓缓响起,格外的沉稳恭敬:“皇后娘娘,臣妾来探望您了!”
宋氏依旧神色自若:“哦,是端妃娘娘,您怎么来了?我早已不是什么皇后,如此称呼……受之有愧!”
端妃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蓄意的谄媚:“臣妾叫顺口了……在臣妾心中,您永远是唯一的皇后。若非邓氏姐妹移花接木,耍弄手段,让皇上怪罪于您,娘娘怎会落得如此……”
她停顿片刻,再次开口时,声音突然变得冷峻:“臣妾今晚前来,正是要为娘娘筹谋,让您得以报仇雪恨!”
端妃的话语,令离宫的暗夜愈发阴森恐怖。
也让窗外的蕙兰,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宋氏却是轻笑一声,她的嗓音听起来,略带几分低沉沙哑。
她缓缓问道:“为我筹谋?让我报仇雪恨?端妃既然深夜来到离宫,想必不会只为我而来,不妨有话直说!”
片刻的沉寂后,端妃又笑了:“臣妾就喜欢娘娘的坦率,遥想当年我们姐妹同在后宫时,相处得甚是融洽。臣妾从未给娘娘添过麻烦,娘娘也从未给臣妾脸色看……
将近一年未见,娘娘还是这般善解人意。您猜得不错,臣妾今晚过来,确实不单单是为了您,也是为了自己。
不过,当下臣妾和娘娘的命运,本就是紧密相连的!”
宋氏轻“哦”一声,语气沉稳地问道:“此话何意?我一个终身囚禁离宫的废后,怎能与如日中天的端妃娘娘相提并论?”
端妃的声音中带着笑意:“娘娘已见过熙儿,想必应该知晓,熙儿现由臣妾抚养。您是熙儿的生母,臣妾是熙儿的养母,熙儿的前程,自是关系着娘娘与臣妾的未来。我们,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听到此处,蕙兰不禁在心中冷笑。
林乐瑶此女,果真深谋远虑。
于宋氏而言,可谓循循善诱,步步为营。
若非宋氏早已识破她的阴谋,知晓她曾给大皇子喂食含有御米果浆液的山楂丸,仅凭这几句话,恐怕就会掉入端妃的陷阱,成为被她利用的工具。
端妃又继续热情地说道:“熙儿在碧霄殿,娘娘尽可放心,臣妾会将他视如己出,精心呵护,事事以他为重!”
宋氏的声音,听不出悲喜:“有劳妹妹,多谢了!”
其实,早在思菱来过的次日,蕙兰就亲口告知宋氏,太后已将大皇子接入慈宁宫,由她亲自照看。
当时,宋氏听闻儿子终于脱离了端妃的掌控,长长地舒了口气,神色很是愉悦。
她明知真相,此刻之所以不点破端妃的虚情假意,无非是想套她的话,让她说出此行的真正目的。
端妃依然在与宋氏套近乎:“娘娘如此说,真是折煞臣妾了。应是臣妾谢过娘娘才是,生育了熙儿这么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自他到了碧霄殿,臣妾觉得日子顿时有了盼头……”
宋氏打断她的话,沉声道:“既是如此,端妃娘娘究竟想让我做什么?不必再遮遮掩掩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