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眼神闪烁,嗫嚅着答道:“是二小姐……是她……说自己口渴难耐,主动提出要来清音阁喝杯茶的!”
蕙兰直视着她,继续问道:“那么,她与欣嫔共饮红枣茶时,你可在场?”
云雀点点头,答道:“奴婢在……奴婢一直在二小姐身侧站着!”
蕙兰看向端贵妃,语气沉稳:“本宫问完了,端贵妃有什么话要问的,可以开始了!”
端贵妃满脸狐疑地看着蕙兰,似乎她没想到蕙兰会这么轻易结束对云雀的审问。
沉默须臾,端贵妃面色凝重地问道:“云雀,昨日傍晚,二小姐于清音阁饮用红枣茶时,你一直侍奉在旁,可有察觉她有何异样举动?是否往茶水中添加何物?”
云雀当即摇头,语气坚定:“并未,当时二小姐与欣嫔娘娘相对而坐,边品茗边交谈……在欣嫔娘娘的注视下,她怎可能在茶水中动手脚!”
端贵妃继续追问:“二小姐在清音阁停留多久?”
云雀答道:“不过一刻钟而已……饮了一盏茶,与欣嫔娘娘闲聊片刻,便起身离去了!”
蕙兰心中暗自冷笑,却面不改色地观察着端贵妃与云雀。
端贵妃话锋突转,眼神犀利,语气严厉地问道:“此后呢,自清音阁出来后,你们去了何处?见了何人?”
云雀抬头,悄悄瞥了蕙兰一眼,压低声音道:“此后……此后二小姐让奴婢先回碧霄殿,她说要去醉心殿,拜见兰贵妃,向贵妃娘娘辞行!”
端贵妃身躯一震,目光如炬地看向蕙兰,语气冰冷刺骨:“哦,如此说来,兰贵妃昨日见过瑶儿了?”
蕙兰颔首,如实答道:“不错,昨日傍晚,本宫的确见到念瑶姑娘了……”
她话未说完,端贵妃便霍然起身,用手指着她,浑身颤抖不止:“怪不得,怪不得昨日整日,瑶儿都安然无恙,却在今日清晨坠崖轻生……兰贵妃,你对本宫心怀怨恨,所有阴谋算计皆冲着本宫而来,为何要算计本宫的妹妹。”
她如此单纯,如此善良,怎会是你的对手,你究竟对她说了什么,才逼得她走上绝路……若本宫没有猜错,你定是以温秋实来刺激瑶儿……你逼死瑶儿,还诬陷她谋害欣嫔,兰贵妃,你好狠的心!”
蕙兰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说道:“端贵妃莫要激动,本宫方才只是依常理推断,怀疑念瑶姑娘与欣嫔滑胎之事有关,并没有认定就是她……不过此刻,本宫可以断定,欣嫔之事,绝对与念瑶姑娘无关!”
端贵妃微微一怔,嘴角迅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她斜眼看着蕙兰,缓缓说道:“既是兰贵妃也承认欣嫔滑胎与本宫的妹妹无关,那么她就更不可能是畏罪自杀了。
照兰贵妃方才所言,她定然是被人逼至绝境,走投无路之下,才会跳崖轻生。
她在临走之前,曾特意前往醉心殿寻你……兰贵妃,自从本宫的妹妹入宫后,你担心自己的恩宠被分走,费尽心机阻止她成为嫔妃。甚至不惜让你的旧……让温秋实接近她。
表面上对她关怀备至,获取她的信任。实则,不过是利用她的天真无知,扰乱她的心神,令她沉溺情网,无法自拔。她的死,你难逃其咎!
本宫就这一个妹妹,绝不能让她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死去……兰贵妃,你必须给本宫一个交代,昨儿傍晚,本宫的妹妹去醉心殿见你时,你对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蕙兰凝视着端贵妃,心中暗自冷笑。
“果然是她一惯的手段,避实就虚,颠倒黑白!
口口声声说要为妹妹讨回公道,而眼前的她,分明是一副抓住把柄后的得意洋洋,又哪里有半分为妹妹跳崖自尽的悲伤!”
此时,杏雨端着茶水上前,恭恭敬敬地道:“娘娘,饮口茶润润喉吧!”
蕙兰接过茶盏,浅浅抿了一口,并未理会端贵妃,而是看向云雀,语气沉稳地问道:“云雀,你方才说,念瑶姑娘昨日离开清音阁时,亲口告诉你,她要去醉心殿向本宫辞别,可对?”
云雀小心翼翼地看了蕙兰一眼,不安地点头。
正在给端贵妃斟茶的杏雨,听到蕙兰的问话,忽地回头,震惊地审视着云雀。
在杏雨的目光下,云雀愈发畏缩,惊慌失措地躲避着杏雨的注视。
蕙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自己的猜测越发确信,却只装作不知,附耳对思菱说了几句。
而后,思菱不动声色地向杏雨示意,两人悄悄退了出去。
蕙兰对端贵妃淡淡一笑,道:“端贵妃也不过是听云雀随口一说罢了,事实上,昨日傍晚,云雀走后,念瑶姑娘根本就没去成醉心殿!”
端贵妃惊愕不已,满脸狐疑地看着蕙兰。
蕙兰不紧不慢地道:“当时,本宫恰巧也在御花园散步,在清音阁附近的竹林小径上遇见了念瑶姑娘,她告诉本宫,她今日要出宫回林府,特来向本宫辞别。
而本宫,也不过对她说了两句祝福的话。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端贵妃愣了片刻,依旧不依不饶道:“即便妹妹没去醉心殿,也终归见了兰贵妃,她如今已命丧万丈崖,兰贵妃自然可以抵赖……”
蕙兰不愿再与她争执,便果断打断她道:“空口白话,难以服人,端贵妃若执意如此,大可去查……昨日傍晚,本宫在御花园与念瑶姑娘交谈时,曾隐约听到竹林那边有脚步声经过,想必路过之人,定然能听到本宫和念瑶姑娘的谈话内容……”
话未说完,只见一个小宫女匆匆奔进来,神色慌张地禀报说:“兰贵妃……太后娘娘,带着二皇子来了!”
“太后此时到来,难道她已经听闻了欣嫔滑胎之事?”
如此想着,蕙兰赶忙起身,准备迎出去。
尚未走几步,就见太后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带着二皇子,徐徐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