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兰呆呆地望着皇上,暗想:“若当年是张玉荣捉奸,皇后出手惩治,杜氏恐真遭冤枉。此确似皇后一贯作风,借刀杀人。
然而,昨日杜氏与我的谈话,全程未有半句喊冤之词。
她口中所言,如‘我们是同类人’‘可惜,我没有娘娘的好本事’‘同病相怜’等,似乎完全承认了自己的不轨之情。此事诡异反常,其中必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内情。
而这个杜氏,究竟是敌是友,尚需仔细观察,不可掉以轻心。”
见蕙兰沉默许久,慕容复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罢了,有些事,思虑过多亦无益处。暂且放下,静心等待,真相自会水落石出!”
蕙兰正欲思索他这番话的深意。慕容复抱起她,放置于床榻之上,双手撑在她的双肩两侧,温柔地凝视着她,而后缓缓俯身。他的吻,饱含温情,缠绵缱绻。
此刻,蕙兰沉醉在慕容复无微不至的关爱中,皇后、温秋实、姐姐、章将军、杜氏……这些令她烦忧的人和事,都无暇顾及了。
次日清晨,蕙兰醒来时,慕容复已上朝离去。蕙兰睡得过于沉熟,全然未察。
思冰进来,面带微笑:“娘娘,皇上特意嘱咐奴婢,莫要惊扰了您。连皇上自己离开时,也是蹑手蹑脚的……二皇子也醒了,十分乖巧,并未哭闹!”
蕙兰骤然想起,从今往后,她又多了一重身份,赶忙起身更衣梳妆,随后便前往西偏殿的暖阁看望二皇子。
二皇子已然穿戴整齐,两位嬷嬷正端着热水,伺候他盥洗。
蕙兰走过去,接过嬷嬷手中温热的帕子,为他擦拭面庞,他起初默不作声,忽然抬头问蕙兰:“梅娘娘,母妃她,当真为恶人乎?”
蕙兰此时方知,他仍在思考昨夜父皇之言语。
于孩童而言,闻亲生母亲乃恶人,或许会伤心,亦难接受。
蕙兰轻叹,边束其发,边柔语道:“善与恶,时难定义。汝之母妃,爱汝甚深,然,其爱汝之方式有误,故而犯下不可饶恕之罪!”
“爱错了?”二皇子喃喃自语。
蕙兰温柔视之:“诚然,母亲爱子女乃天性,本应受尊敬与赞美,然汝之母妃,为汝之爱,害汝三弟,三弟尚小,未曾犯错,无辜至极……故廷儿,汝当铭记,待汝长大,亦会爱人,深爱之,然万不可因爱,而伤害他人。不然,此爱则变味,成犯罪矣!”
二皇子以黑白分明之目视蕙兰,似懂非懂点头,若有所思之状,仿若一夜之间,忽而长大。
蕙兰直视其清澈如水之双眸,于瞬间,昔日之犹豫与抵触皆消散如烟。
取而代之者,乃一阵难言之柔情与酸楚,她发自内心,欲好生呵护此可怜之子。使其平平安安长大,如慕容复所言,成为善良正直之人。
未几,至腊月十六,乃蕙兰十八岁生辰。
那日清晨,慕容复即遣人送来诸多赏赐,除簪、步摇、华胜、耳坠、项链、手镯、玉佩等首饰外,尚有时新之宫缎,异域进宫之香料,胭脂水粉……琳琅满目,无所不有。
因皇上此举,蕙兰之生辰,竟成阖宫之“吉日”。
整日间,各宫嫔妃,贺礼源源不绝。
太后亦托其近身姑姑,送来一枚精致华美的碧玺蝴蝶花钿。
夜时,慕容复于云水阁设宴,为蕙兰庆生。
择此阁,只因御花园之梅盛开。立于云水阁窗前,灿若云霞之红梅,暗香浮动,沁人心脾。
一入云水阁,蕙兰便不由想起上次纵火之事。月余而已,云水阁已葺新,而张玉荣已不在人世,令人不禁唏嘘感叹。
当夜,皇后未至,自皇上令其于翊坤宫闭门思过,便足不出户。
蕙兰端坐于慕容复身侧,或因生辰之故,慕容复甚为周到体贴。连蕙兰所喜之菜,亦要亲夹至其面前碟中。
今日,慕容复尤为高兴,似有得偿所愿之感,面对于自己所喜之人,他已非帝王,而为温柔体贴之夫。
他含笑对蕙兰举杯:“梅儿,朕伴你又长一岁,望能一直伴你,至白发苍苍!”言间,其望向蕙兰之眼神,含情脉脉,温存爱怜。
嫔妃们艳羡又嫉妒之目光,不时从蕙兰身上扫过。
于她们而言,今之蕙兰实乃春风得意,抚养二皇子,又有皇上独一无二之恩宠。
于蕙兰而言,此一切,仿若梦境。歌舞升平、丝竹管弦、美酒佳肴,及此男人之青睐与宠爱,看似皆为己有,却又与己无关。
蕙兰轻呷一口酒,顿感五味杂陈。
宴罢,慕容复言其需回崇明殿。御前侍卫副统领顾帆正候他,有要事相商。
曲终人散,蕙兰亦倦了,遂带思冰、思菱,径回醉心殿。
月色凄冷,行走于一条无人的小径时,蕙兰忽然嗅到一股浓烈的、纸张燃烧的气息。
正疑惑之际,一阵凛冽的北风,吹来一团未燃尽的纸。
思菱俯身拾起,看清楚后,不禁骇然。竟然是几张未烧完的纸钱。
思冰霎时气得满脸通红:“是谁在烧纸?难道不知今日是娘娘的生辰吗?”
蕙兰亦甚感惊诧,一整天,为给自己庆生,宫内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怎会有人蓄意烧纸钱?况且,在宫内烧纸钱,本就是大忌,是绝不被容许的。
思冰和思菱遂环顾四周,望见不远处的一座假山旁,蓦地亮起一团火光。
她们便沿着火光的方向走去,待看清那正在烧纸钱的人后,蕙兰整个人都愣住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