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你可算是回来了!”小皇帝见到沈拾琅,高兴的不行。
“陛下又长高了些。”沈拾琅看小皇帝,已经是少年人的模样。
“可是还是不如太傅高。”小皇帝绕出桌案,“朕一定能长得跟太傅一般高,不,比太傅还要高。”
“会的。”沈拾琅微笑道,“陛下还会成为大熙数一数二的明君。”
“数一不敢当,数二就可以了。”小皇帝昂首挺胸,“第一,留给开国的太宗。”
“陛下,臣这次,是来辞官的。”沈拾琅说道。
“辞官?”小皇帝急道,“太傅还如此年轻,怎就要辞官了?”
“再说,朕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太傅的教导和意见。”
沈拾琅柔声说:“陛下需要臣时,臣自当竭尽全力。只是,臣不能再在这个位子上了。”
“太傅可是又听到了什么传言?”小皇帝气道,“太傅不需理会他们的话。太傅已经放权至此,他们还不满意。偏他们自己无能,又看不得别人得到重用。”
“陛下,臣非是在跟陛下以退为进。”沈拾琅说道,“正如陛下所说,如今臣手中已无权柄,其实在不在位,已是一样。陛下若有需要,臣随时在,只是臣已经不需要这种虚名。”
“臣现在想的,是跟夫人找一处僻静之处隐居,过我们不染朝堂的日子。”沈拾琅说道,“陛下,臣打算给自己建一处衣冠冢,连同臣那些已不见尸首的家人一起。”
“臣生不能与他们团聚,只希望死后,能与他们相聚。”沈拾琅说道。
“这……”小皇帝道,“可也不必给自己造衣冠冢啊。只给沈家先人造不行吗?”
哪有人活着的时候,就给自己造衣冠冢的?
“臣将来死后,也不知能埋在哪儿,先造个衣冠冢给后人吧。”沈拾琅说道。
小皇帝实在是摸不准沈拾琅的想法,不过也只能答应下来。
“看来太傅是想要云游四海去。”所以才不知自己会死在哪儿,想给自己留一块固定的墓地。
“差不多吧。”沈拾琅微笑道。
“那朕需要太傅的时候,太傅真的会在吗?朕要如何联系太傅?”小皇帝紧跟着问。
“臣还是会同往常一样,每隔一个月回来一次的。”沈拾琅说道,“若遇到紧急情况,臣便不会离京了。”
小皇帝还是心有不安,但想着只要太傅至少还会回来,多少还是安心一些。
“朝中大臣,有几个欺朕年幼,太傅真的不给朕撑腰了吗?”小皇帝眼巴巴的看着沈拾琅。
沈拾琅失笑,“陛下又岂是好欺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被欺过。陛下,臣之所以能放心的去休息,便是相信陛下能应付得来。”
“陛下从小便有异于常人的智慧。”沈拾琅说道,“陛下能有如今,并非只是臣或谁的功劳,陛下自己也付出了许多。但凡陛下出一点儿错,都不可能走到如今。”
“陛下只管对自己有信心就好。”沈拾琅说道。
小皇帝又给了沈拾琅一道令牌,“今后太傅虽不常在朝中,但太傅随时可以无召入宫。”
“至于太傅说的什么辞官。”小皇帝说道,“朕想了一下,反正太傅早已放权,如今也不常在朝中,与辞官无甚区别了。朕想,只要太傅还活着,大熙的太傅,就永远是你。”
“但,太傅一职,并非束缚太傅。”小皇帝说,“只是一直给太傅留着,太傅想去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心中还记着朕,时不时的回来看看朕就好。即使太傅不在,但只要太傅在这个位子上,朕便能安心。”
沈拾琅想了想,也无不可,便道:“臣遵旨。”
小皇帝这才又安心的笑了。
他初登基时,便有人常在他耳边进些谗言,说沈拾琅大权在握,欺他年幼,欲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可是呢?
沈拾琅助他稳住朝政之后,便卸下一身公务,除了给出一些意见之外,根本毫不留恋权力。
那些人,全都是小人之心。
沈拾琅又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上头写着一首诗。
“这是我给夫人写的情诗。”沈拾琅脸微红。
小皇帝:“……”
“太傅,你不给师娘看,拿来给朕看作甚?”小皇帝心道,他还未大婚呢。
太傅这般对他,不好。
“陛下误会了。”沈拾琅说道,“这首诗,我想请陛下一并命人放入臣的衣冠冢中。”
“好。”小皇帝接过来,虽然不明白,好好的诗,不给苏锦时看,非要放衣冠冢,又是什么操作。
沈拾琅又叮嘱,“烦请陛下命工匠好生的用油纸包好,放入匣中密封好,莫要让空气侵蚀到里头。”
“陈想着,将来若是能重见天日,便让后人瞧瞧臣与夫人的爱情。”沈拾琅忍不住微笑。
“重见天日?”小皇帝惊到了,“那岂不是被人掘了坟?绝不可能!”
“朕必要安排人世代守护,即便是衣冠冢,也不能叫人惊扰!”小皇帝坚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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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拾琅心道,即便是世代守护,也抵不过千百年的时间。
他的衣冠冢,在现代可不就被掘了吗?
“臣多谢陛下。”不论如何,沈拾琅还是感谢小皇帝的心意。
“陛下,臣离开前,还有一言。”沈拾琅说道。
“太傅请说。”
“陛下如今年岁尚轻,还不急于大婚,扩充后宫,诞下子嗣。”沈拾琅说道,“过早诞下子嗣,于陛下身体有损。”
对那些年少入宫的女子也有损。
只是大熙如今对女子还不甚看重。
尤其是皇家,诞下子嗣为先。
至于那些后妃年纪轻轻便生子,是否有损伤,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
沈拾琅即使说了也没用,便不说了。
“陛下至少也待到18岁之后,再考虑大婚,行男女之事。”沈拾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