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还好意思问?陛下比那花园里的蜜蜂还忙,您不说臣妾都要以为您忘了这朵被您采撷地干干净净的花了。念哪门子书?他爹爹都不要他了,他能好好长大就不错了。”
淳祈帝靠近人,就在两人打情骂俏、你来我往时。
淳祈帝就看见远处的金衣了。
那人的脸已经看不出丝毫痕迹,许是云晖宫待遇好,比之从前怯弱落魄多了几分气度。
淳祈帝顶颚,冷脸。
“朕不成想爱妃对手底下的奴才倒是关怀备至,就这么稀罕人那张漂亮的脸蛋?”
以小嫔妃的聪明劲,知道他不喜,就不该把人养得这般。
至少这伤,消得也太干净了。
淳祈帝不由得想伊始这妮子不就是因着他脸谈喜欢?
太监和嫔妃不能有什么,可太监不该占据小嫔妃的心神。
销雪这就有些无语了。
她都没发难,还能被淳祈帝不满?
脸蛋,脸蛋怎么了?淳祈帝竟也是个这般肤浅的!
也是,伊始她不就是走的以色侍人、彩衣娱亲的套路?
“陛下似乎对金衣有很大的意见,可是金衣哪儿得罪陛下了?”
淳祈帝冷笑一声,瞧销雪的眼神没什么温度。
“金衣生得好看是他的造化,就因这在宫外便遇着不公平的待遇,因主子的欲念被发卖,因人牙的贪利被转卖,因突来的祸事被牵连入宫,刚入宫又因老太监受尽欺凌。金衣什么都没做错,却因着他人的恶受了不少的罪!年方十五,本也是能在外头读书考功名的,臣妾见他可怜,把他放在云晖宫,挡了谁的道?还是说江明那死太监作妖!”
“江明,陛下你可晓得?便是杨充仪身边的随侍。杨充仪这么一个柔弱的,身边却藏着这么一个黑心肝!臣妾都没去寻人错处,怎地?反被人寻错不成?”
淳祈帝本还有几分耐心,但听得说江明这话,就觉得销雪在上眼药了。
可奈何杨充仪前头的动作先发制人,这会子淳祈帝可不想听见什么充仪江明的话。
更何况,一个是求他,一个好似在发难他。
“希言妃!朕是为着谁好?有这么个名声的太监在身边,叫人如何看你?更何况,底细不清的,你怎知人是不是故意卖惨?”
销雪觉得愈发可笑,从前没觉得淳祈帝是这么个狭隘的人啊。
也是,一个追求明君志向的,连剿个寇都要搞一出大戏的……
“陛下!我云销雪做事只求问心无愧!我爱您的时候就巴不得全天下晓得我的爱意,更无所谓他人如何看我,什么流言蜚语,我受的还少吗?名声?谁关心一个太监的名声,不过是因为希言妃招人,才叫人更有议论!金衣是什么样的人?我是可怜他!但我也欣赏他!”
“陛下肯定不记得了,臣妾是粉身碎骨不怕要留清白人间的,金衣却是千磨万击还坚劲,寒彻骨后有余香的。陛下不信?金衣,把衣裳脱了,叫陛下瞧瞧你那满背的伤,那半背被人用滚烫热水浇过,比那树皮老妪还夸张!”
金衣很听话,没什么情绪就把衣裳扯了,销雪转过头去。
淳祈帝看了,心里也是震惊。
但淳祈帝又有不合时宜的想法,这背,小嫔妃是不是看过了?
销雪有些哽咽:“金衣,你再告诉陛下,江明是如何把沸水灌给你,叫你落成这般声音的?”
“所以,陛下,天生的就是错吗?错的是金衣吗?错的是那些心怀邪念的人!错的是金衣不似妾和陛下出身在钟鸣鼎食之家!错的是这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