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菊摇头:“奴婢回来时还没动身,不仅是奴婢,奴婢瞧着绚萱宫、晴芷宫都有人去,最后也就抱回几株寻常的花。”
兰修仪指甲扣进弄菊的皮肉,弄菊疼却不敢出声。
于淳祈帝而言,是几盆花花草草。
可于后宫众人而言,是风向。
要知道,兰修仪是最喜欢兰花菊花的,淳祈帝虽几个月不去潇湘宫,但兰修仪多年的威仪还在,如今又有孕,
可销雪这一下就是在所有人面前打了兰修仪的脸,这最新鲜的花,不是兰修仪优先,宠妃,换人了。
销雪不需要动手,只是这消息有了,各人自会揣摩。
一个失宠修仪,日子还能同从前一般好过吗?
销雪不同意。
别人不开心,她就开心。
淳祈帝也是够意思,晚膳时分赵全才领着长长的队列来云晖宫,便是让今儿所有去花房的奴婢都晓得这消息。
次日,送去潇湘宫的炭,就不都是顶好的金丝炭了,弄菊指着人骂:“瞧瞧你这盆子里掺的白色是什么?娘娘向来用的都是顶好的金丝炭,你这狗奴才拿着银丝的以次充好是什么意思?”
内侍弯着腰:“回姑姑的话,不是奴才不乐意拿顶好的炭给兰修仪啊,只是大过年的,各宫用炭量都大,金丝炭就那么一点,不够分的。得先紧着皇后娘娘、嘉德妃、杨充媛、意充仪用,就是兰修仪这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弄菊气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修仪怀有皇嗣,哪容得你们这些狗奴才造次?拿回去,重新给修仪装金丝炭来。”
那内侍眼底阴翳,舔了舔牙:“这炭,不是奴才能做决定的,奴才便是拿回去也无用啊,但叫修仪受冻便不好了。姑姑还是先把炭燃上吧。”
弄菊还想骂人,沁竹却摇摇头。
兰修仪午睡刚醒,听得这一出纷争,肚子都不好了,拿起滚烫的茶水就往门口砸:“吵吵什么?”
可那红了的眼却出卖了兰修仪并不好受的内心。
失宠,竟是这般滋味?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就敢这般同她贴身婢子说话?真是前所未有。
兰修仪恨,也要咬碎牙往肚子吞。
她还没真正吃到苦,只是心里不好受,怎么放得下身段求人?
而一旦兰修仪放下身段,为一口吃一盒炭诉苦,还是那个清高的徐瑶光吗?
除了潇湘宫不好过,那奉庆公主府也不好过。
初三,奉庆带着一家子人去相国寺礼佛,还未出皇城,马就惊了,在盛京城中乱窜,致使车架翻倒。
奉庆人没大事,不过摔了一跤。
奈何人不年轻,得卧床静养个把月了。
无独有偶,奉庆最疼爱的小孙子没由来被人套了麻袋打了一通,倒没伤及内里,只是面红脸肿的,瞧着颇可怕。
奇的是,奉庆查事,甚至报了大理寺,都没查出幕后黑手的蛛丝马迹。
事儿,能做到这份上,盛京城可没几个人。
伤奉庆也就罢,可伤奉庆最疼爱的小孙子,奉庆就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