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前院的张老五在侯府干了十年,却是个惯偷,我本顾念着昔日情分,让他上交赃物便罢,可谁知道那个缺德的,居然趁夜跑了......”
“眼瞅着都三月了,这府里的春衣还没做,唉,又是一大笔银子......”
“最近账上入不敷出,我就想着开源节流。把你祖母的血燕改成了白燕,谁知道你祖母一连给了我好几天脸色看,我可太难了......”
江母絮絮叨叨。
明明管家还不到一月,却像是做了十年那久,怨气颇重。
黝黑的鬓角都生了几缕白发。
陆宁嘴上宽慰,心中冷笑。
这些年,她为侯府日日如此。
可她得到了什么?
侯府上下可有一人感激她的付出?
江母虽不比江行川和江老夫人这对祖孙对她敲骨吸髓。
可她能在破落的侯府养尊处优,靠的还不是吸血她的嫁妆?
整个昌平侯府。
没有一人无辜。
这都是她们应得的。
陆宁只是安慰,并未提及银钱。
江母心里有些急。
“阿宁,母亲实在做不来掌家,要不这管家权还是你拿回去吧。”
陆宁轻笑。
“婆母说的哪里话,您现在做的挺好,府中上下依旧井井有条。您当下慌乱,也只是对庶务不熟,等时间长了,自会得心应手。”
“可是阿宁......”
江母还想说什么,就被陆宁打断了。
“婆母,世子说了老夫人不日就会恢复,有她老人家这根定海神针在,您凡事无忧。”
只要不提银子,老夫人永远都是凡事无忧。
江母在心中吐槽。
不过,她也明白了陆宁的打算,也不再强逼。
看着陆宁清丽精致的侧脸,她犹豫片刻,开口劝说。
“阿宁,我知道川儿现在受了芷兰院那丫头的蛊惑,对你有意见。可他早晚就会明白,你才是他的结发夫妻,你们才是一家人。”
陆宁笑笑并未搭腔。
早晚是什么时候?
是她死的那一天?
不,上辈子的江行川,临到她死,都没生出一丝一毫的忏悔。
陆宁和江母走后,江老夫人一把年纪却还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川儿,你怎么来的这样晚?再晚可就看不到祖母这把老骨头了!”
“祖母到今日才发现陆宁也是个心狠的,这是想折磨死我啊!”
江行川也没想到会弄巧成拙。
江老夫人哭的伤心,他心里不愧疚是假的。
“祖母,都怪孙儿思虑不周,害您受苦了。”
“要不是你出的这馊主意,我哪儿会被人钻了空子,遭了这么大罪啊!”
江老夫人养尊处优一辈子。
哪儿受过这样的委屈?
说对江行川没怨,也是不可能的。
江行川面上一僵。
手里端来的茶是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
江老夫人极其敏锐的察觉到了孙儿的异常。
她深知以后整个侯府还得仰仗着这个孙儿,她就是有万般怨言也只能忍下。
她很快改口。
“是,祖母是迁怒了你,可祖母也知晓你也为难。只是事已如此,这条路行不通,还是要另想他法。”
“还有那劳什子的金蚕蛊害得我浑身都没劲儿,什么时候给我取出来啊?”
江行川沉默片刻。
“孙儿说句不孝的话,祖母还是要再装一段时日。”
“什么?还要继续装!”
因太过激动,江老夫人捏着茶盏的手都暴起了青筋。
“祖母稍安勿躁。”
江行川把茶水送到了她手里。
“现在外面都知晓您病重,您突然好了,这病来的快去的也快,若被外人得知,难免会有装病的嫌疑。”
“可是你先前不是说了有神医在旁?”
“祖母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再好的医术总得要循序渐进。”
江老夫人垂着眸子不说话。
“还有,不管陆宁怎么想,她六年无所出,不管是我们夫妻不和,还是她身体有缺,总会让人猜忌。”
“她可以不顾及自己,但将军府和陆家的宗亲会一直这么纵容她吗?”
江老夫人皱眉,想起那日沈清芝对陆宁这个女儿的态度。
“将军夫人对这个女儿似是颇有微词。”
江行川颔首。
“没错,将军府的二小姐正在议亲,若是传出陆宁这样的事,将军夫人定然不会坐视不理。”
午后,陆宁正在听雨轩看书,就听云岚来报。
沈清芝带着厚礼去了松鹤堂见江老夫人。
陆宁勾了勾唇角。
江行川还真是不死心啊。
以为把沈清芝过来就可以逼她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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