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炎也来了,他和裴有余站在大门口,见颜白下了马车,两人快步走来,弓腰行礼,姐夫长姐夫短的喊个不停。
其余亲眷见了,也赶紧过来行礼,姑爷长,姑爷短的喊个不停,这时候见礼就能看清血脉,越是靠前的那在裴家的地位也就越高。
颜白一一回礼,不管在外面咋样,但进了裴府这个门,自已就是姑爷,不能自大,更不能礼不到位。
大伯裴宣机和大伯母裴氏抱着四个孩子喜滋滋亲了又亲。
至于颜白,除了刚才见礼的时候打了个招呼,招呼打完了之后就没有人管他了,反而四个孩子成了两老的心头好,亲了又亲。
亲昵够了,就撒手让孩子自已在院子里疯跑,裴宣机看着瘦瘦的小兕子道:
“这丫头长得像是和皇后年轻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样,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其实我最担心她的身子骨,更担心她和小镜圆今后的子嗣。”
颜白看了看远处在疯狂三个孩子,轻声道:“我倒是挺喜欢这个孩子,从小到大就在家里,就在眼皮子底下晃悠。
一声声的阿耶喊得人心里暖暖的,这个家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若是真要有一天她回到宫里,家里想必会少了很多乐趣和热闹。”
裴宣机看着颜韵,摇了摇头:“可惜了!”
颜白给裴宣机倒了一杯酒,笑道:“大伯,没有什么好可惜的,只要两个孩子都好,彼此的喜欢,其实也没有什么!”
裴宣机端起酒杯,颇为遗憾到:“我还是觉得可惜了!”
颜白又倒了一杯酒,轻声道:“那大伯的意思是还有更好的,崔家,卢家、郑家、李家、王家,他们倒是很高贵。
常以“士庶之际,实至天隔”来标榜自已的高贵,来标榜自已的血脉,对皇帝下嫁公主以门不当户不对来拒绝。
你看看现在,《氏族志》马上就会从根上对他们进行打击。
最多十年之内,他们将会因此遭祸,颜家不走老路,跟以前一样,老老实实的做学问,老老实实的过日子才是长远之道。”
说罢,颜白狡黠的笑了笑:
“我有四位大兄,只要他们保持颜家的风骨和血脉就成,我把持着书院,若是再贪,颜家又和那些把持着文化自作门阀的世家有何区别呢?”
颜白往嘴里塞了一块肉干,神色复杂道:
“做个样子就成了,谁也不知道将来的李家皇帝上台会做什么,现在咱们能看清是因为咱们还在,等咱们不在了,那时候是什么样子谁也说不准。”
说实在的,李二还真的算是好说话,玄武门的事变后至今,他一直在压制着自已的脾性。
在努力的打造名声。
因为已经流血一次,所以李二不敢翻开手脚再来一次,世家才能蹦跶一下,若是等到二囡这样的人当皇帝,不听话的直接就杀了。
杀个人头滚滚。
王家出来的王皇后都直接弄死,皇帝不知道是她做的么,皇帝当然知道,知道了还不说,那就是帝心难测了。
裴宣机闻言哈哈大笑,指着颜白笑骂道:
“你小子的脾性就跟老爷子一样,不拘于礼法,但骨子里却又看重礼法,先前我还担心你看不开,如今看来我倒是想多了,来来,喝一个!”
喝了三杯酒,裴宣机又叹了口气:“你如今被罢免了官职,我又仅仅是一个正议大夫,别看官职是正四品,品级大的吓人。
但说到底却是一个文散官,好听,尊荣,但无半点实权,帮不了你多少,心里惭愧呀!”
颜白往前伸了伸脑袋,低声道:“月初我进宫了。”
裴宣机激动道:“怎么说?”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颜白也没打算瞒着,轻声道:“虽不在兵部任职,但手中依旧掌握权力,甚至是可以一言决之。
如今手里还有一百个八品的官职在手,我见有余一直闲着,要不要跟着我一起磨炼一下?总在家里闲着也不是个事。”
裴宣机闻言大喜道:“合适么?他小子狗脾气,不好管,怕让你难做!”
颜白轻笑道:“大伯这话说的,一个末流的小官而已,无权无势,一家人有什么难做不难做。
过完上元日您让他来寻我,今后您就莫要操心了,他我来看着,我不信还能反了天。”
裴宣机开心的站起身,把小镜圆举到肩膀上,爷孙两个在院子里疯跑。
他是真的开心,靠着父亲的殊荣混了个正四品的文散官,无权无势,如今年事已高儿子裴有余的将来就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虽说裴家是个大族,自已百年之后裴有余也能活下去,但你有,他有,不如自已有,有个小小的官职在身,也不至于事事都要去求人不是?
再说了,如今颜白愿意开口那这事就算稳了,先前不愿意开口找颜白说就是不愿意去打扰,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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