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君之栋登基以来,一直雷打不动地于卯时一刻进行早朝。可是今日,朝臣们已经干等了良久,皇上依旧没有出现在金銮殿上。
大小官员们面面相觑,底下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便有些纷乱嘈杂。
殿监督领齐申甫是云淡风轻的口气:“圣上勤于政务、日理万机,今日不过是晚起了一阵子。各位大人稍安勿躁,静候便是。”
又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君之栋终于现身。他中气十足地责备道:“怎么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
众臣慌忙跪地请罪,好在君之栋并未苛责,抬手示意早朝开始。
君璟承敏锐地察觉到,齐申甫说话的语速,较以往略快了一些。
君璟琛所站的位置离龙案近,怎么看都觉得皇帝的面色有异,是不太舒服的样子。
兄弟二人短暂地对视,而后各自移开视线。
君璟琛上前一步:“启禀父皇,儿臣有事,需要密奏。”
君璟承也随之出列:“九弟向来谨慎,想来密报肯定是要紧的事情。儿臣愿先行整理各处的奏章,稍后转呈于父皇亲阅。”
“准。”君之栋同意了。
一进养心殿,齐申甫就吩咐各人回避:“皇上与荣亲王殿下有要事相商,你们全都下去,不得打扰。”
等到殿门紧闭,君之栋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
“父皇!”君璟琛急忙搀扶,“您这是怎么了?”
齐申甫头上沁出了汗珠:“九爷,先到后头吧,杨太医正候着。”
......
“皇上年轻时四处征战,新伤叠着旧伤,始终未能根治。”
“初登大宝之时,又正值宝月风雨飘零,圣上励精图治,不曾懈怠,久而久之便积劳成疾。”
杨太医最清楚皇帝的身体:“荣亲王殿下,圣上这次是气血瘀滞,心脾两虚,病情十分凶险啊。”
齐申甫也不再强装镇定:“这段日子以来,皇上时有头疼乏力,连带着心神不宁,夜里也常常睡不踏实,偶尔还会被痰涎憋醒。”
“老奴也曾劝皇上好好休养,可圣上说朝中不大安稳,渊济国那边也是伺机而动,自己身为一国之主,万万不能有放松的念头。”齐申甫急得直搓手,“今日晨起,皇上更衣时已经晕倒了一回,方才是硬撑着上朝,为的是人心向稳。”
杨太医又替君之栋行了一次针,龙榻上的人终于缓过来了劲儿:“璟琛还是细心的,亏你这样直肠子的人,能想出有事密奏的障眼法。”
“六哥也看出来了,”君璟琛实话实说,“朝堂上的诸事,他正在忙着调停。”
“嗯。”君之栋淡淡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起伏。
......
晚些的时候,君璟承将重要的奏章带到了养心殿,附带自己整理出的手札,以便查阅起来一目了然。
君之栋已经重新坐回了龙案后,只简单地夸奖了一句“做的不错”,便再无多言。
“这是儿臣应该做的,”君璟承只得告退,“儿臣静候吩咐,父皇保重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