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经过月余的调养,曹旺的右手逐渐恢复,虽仍是不能吃劲儿,但略微活动还是可以的。
这日,狄盈儿又来给曹旺送吃的。她发现眼前的男人心不在焉、坐卧不安,明显是在担心着什么。
“你一贯藏不住心事儿,”狄盈儿出声询问,“怎么啦?需不需要帮忙?”
“我托了朋友照看悦容,她暂时安顿在京郊。”曹旺确实发愁,“这段日子以来,她一直想不开,听说今天又哭又闹,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盈儿,你对我好,我不想跟你撒谎。”曹旺低下了头,“悦容算计郡主,被勒令不得入京;大哥也说不该再继续骄纵她,让她学会自力更生。”
“可是,悦容自小跟着我长大,我了解她,悦容其实很脆弱,我要是真的撒手不管了,那她一定会很难过。我......我还是想去劝劝,能帮就帮一把。只求你千万守口如瓶,别告诉郡主和我大哥。”
“这样哦。”狄盈儿心里有点酸,但还是勉强答应了,“你的伤没好利索,我跟你一道去吧。”
于是,二人并肩往城外走,喧嚣嘈杂声渐渐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风吹叶动、蛙叫虫鸣。
狄盈儿满眼山清水秀,不禁感慨:“我以前也是生活在这样的小村落,播谷打粮,扑蝶摸鱼,每天都很开心。”
“小时候的快乐就是很简单,日子平静又安逸,能吃饱喝足就满足了。”曹旺也有感触,“等我老了,就找一处静谧的村子住,一张藤椅放在窗前,想躺多久就躺多久。”
......
平心而论,曹旺给花悦容安排的落脚之处,环境还算不错。地方宽敞,屋舍俨然,院子里的每样东西,都摆放得规规整整。
一见曹旺来了,有个上了些年纪的女人迎上来,开始喋喋不休:“阿旺啊,真不是我一把岁数了还爱告状,实在是你那妹子太过矫情!”
“衣裳不洗,饭也不做,只会整日躲在屋子里头哭。我都害怕别人误会,以为我给了她气受。”
“我们庄户人家饭伙尚可,你妹妹却说不够滋味,我便特意给她单做小菜油饼,人家仍说难以下口,真是没辙。”
“上回你来,提起让我给她找点活计做,可浆洗担心水冷,帮厨难忍熏蒸,既不做伺候人的行当,又嫌抛头露面丢人。这哪里是干活的人啊?也就看哪家缺祖宗,供上她才妥。”
“你妹妹怕是把自己当成了金枝玉叶,惯会拉着个脸子使唤人。我也一把年纪了,心里就像结了个疙瘩,总是一口气堵着。”
“张婶儿,悦容不懂事,我这就去说说她。您可别动气,我替她给您赔不是。”曹旺连连道歉,“怪我,给您添麻烦了。”
张婶显然是忍耐到了极限:“阿旺,你有出息后曾经帮衬过我们家,婶子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这花悦容,我们全家都受不了,你快把她弄走吧,就当婶子对不住你了。”
“这......”曹旺犯了难。张婶一家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明事理,正因为如此,他才放心地把花悦容安顿在此处。如果连他们都不能接受花悦容,他这妹妹还能去哪里呢?
盈儿见状默默走上前来:“张婶儿,花悦容是以前被照顾得太好了,现今遇到了变故,一时很难适应。您放心,我们一会儿好好跟她讲清楚,怎么着也不能再让她随便使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