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璟承开始思考:“既然王妃有人监视,得先想个办法避开眼线才行。”
程锡勇接上:“夜里最好,要么把安守王妃带出来,要么把乐安郡主送进去。”
君璟承明显对程锡勇的回答很不满意:“这还用说吗?关键在于怎么带出来,又如何送进去。”
“这……”程锡勇存量不多的智慧已然消耗殆尽,“这……属下不知。”
沈漠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只能趁着府兵换防的空档,带着郡主潜入。只是长乐不会轻功,少不得有人带她翻墙,两个人行动多少有些显眼,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成功。”
“而且,目前还吃不准安守王妃的态度,万一她吵嚷起来,我们既难以脱身,又打草惊蛇,实在不好向安守王交代。”
“嗳,我想到了!”纪长乐突然抱出了自己的药箱,在最底下的夹层里边翻出了一块柔软的面具,“这是嫪姑前辈临来时送我的无状面皮,想要什么样的鼻子眼睛,自己捏就行。不如我就易容成看守王妃的侍婢,这样一来能少些麻烦,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走进去。”
程锡勇很好奇,不停地摩挲着几乎可以媲美人皮触感的面具:“千变婆嫪姑给的,果然是好东西。郡主你还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些江湖上谈之色变的风云人物,都对你宠得很。”
“别摸了,弄坏了你赔。”君璟承出言提醒。
尽管又被君璟承嫌弃,程锡勇也不敢委屈。他只得收回了手,蔫蔫地回了一声:“属下遵命。”
后半夜,两个小婢女站在安守王妃屋外的廊下交接。
先前守夜的那个人年长一些,对来替换的侍婢是一副训话的语气:“每回你都晚来,难得准时一次。我可告诉你,上头吩咐过了,这几天有京城的人在,须得加倍注意。里头那个也不是省油的灯,江主子说不能不防,绝对不能叫她随便见外人,你可要牢牢记住。”
刚到的小婢女似是没有睡醒,只打着哈欠点了点头。
“唉,总是这样懒洋洋的,被江主子看到,肯定又要打你。”已经看守了前半夜的婢女也乏了,丢下一句便自顾离去。
见人走了,纪长乐长舒了一口气。她捏了捏脸上的易容面皮:还好,依旧是服帖的样子。
没错,真正的婢女已经在来的路上中了迷烟,眼下被藏在了不远处的草丛里。为防止她突然醒过来坏事,还有程锡勇寸步不离地看守。
纪长乐有些纤瘦,故而这套刚换上的婢女衣服不很合身。她一边撩起裙摆,一边小心翼翼推开房门:“王妃,多有打扰,我进来了哦。”
“什么人?”明明已到了后半夜,安守王妃苏思语却并没有睡在床上,而是依旧如同石刻一般坐着。
尽管安守王妃看不见,纪长乐依旧欠了欠身,而后想办法稳住苏思语的情绪:“王妃莫要声张,我受君慕谦所托,手上有他写给您的书信。”
“你是白天来过的那个郡主。”苏思语眼盲之后,听觉异常灵敏,“京城里的人,大晚上偷偷摸摸地混进来,只为了替我儿传递书信?”
“王妃明鉴,确实还有其他事情。”纪长乐并没有否认,“不过我答应席儒在先,应该先帮君慕谦完成心愿。”
纪长乐掏出了火折子,点燃一根蜡烛。而后环视四周,打量起苏思语的住处:床幔和窗帘已经很旧,几个柜子也都是过了时的样式。堂堂安守王妃,竟然没有几身可供换洗的衣服,头上也并无金银饰物。
桌上的水壶里是已经冷掉的白水,盛装饭食的碗还在一边堆着,这间屋子显然不曾派人经常打扫,苏思语亦是面容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