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璟承虽然按时服用着压制病症的汤药,身体却无法避免地日渐虚弱。
晚上的这次药依旧是侍卫送来的,整整一天,君璟承都没有见到纪长乐。
“今日,纪医士很忙吗?她在做什么?”君璟承终是问了出来。
门外的侍卫不敢隐瞒:“纪医士晨起到林中寻药,不料遇上了黑熊……”
“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应付得了猛兽?咳咳……”君璟承很是急迫,“她眼下如何?可是伤着了?”
侍卫连忙回答:“听说是沈大人及时赶去,护了刘三和纪姑娘周全。沈大人被熊拍了一掌,被抬回来时人还昏迷着,不过方才已经转醒,想来应该是无碍了。”
“那就好,”君璟承虚惊一场,“把药放在外头,你下去吧。”
等侍卫走过了,程锡勇服侍君璟承服药。可才喝了两口,君璟承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程锡勇连忙递给君璟承巾帕,以便擦拭口鼻。可是等君璟承稍微平复了喘息,却赫然发现巾帕染上了血迹。
“呀,六爷,您吐血了!”程锡勇知道,病患一旦开始口吐血沫,便是到了疫病压制不住的阶段。
他冲外边大喊:“纪姑娘还没来吗?快去请纪先生!快去请药神医!”
君璟承突然觉得好累,他的眼皮很沉,终是慢慢地阖上:“看来……小神医是在照顾沈漠然,顾不上理我了。”
凼州府。
郑通在书房密会探子。
地上跪着的人兴奋地禀报:“通爷,阳水镇来了信儿,六皇子确认染疫无误,程锡勇多半也是个废人。刚好沈漠然也受了伤,眼下可谓是天赐良机。”
郑通端着茶盏,慢条斯理:“我怎么听说还有些江湖势力,也在阳水镇聚集?”
那探子不屑一顾:“一群草寇,也就二十余人,不足为惧。”转而有些犹豫,“其他的都好说,就是东宫那边迟迟未有消息。太子爷闲适惯了,怕是没有狠心,上次他还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下手,毕竟六皇子是他的手足兄弟……”
“哼,怀安丧志、妇人之仁!他也不想想,若非有人替他苦心谋划,他能在东宫住得那么安逸?”郑通提起来太子君璟乾就生气,“枉费我把女儿送给他,真是扶都扶不起。”
“通爷息怒,您这些年来的辛苦,属下都看在眼里。皇后那边的郝氏一族已经没落,若非有您做东宫的顶梁柱,以太子爷那样懦弱的性子,怎么可能稳居东宫。”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先不理太子,你只管选派好手,暗刺君璟承!”郑通摩拳擦掌,“这个毅亲王声望极高,留着迟早会妨碍大事。你要给底下交代清楚,这次论功行赏,务必一击即中!”
长青宫。
驸马薛涛虽是小心翼翼,却很难掩饰心内的焦急。
“长公主,凼州爆发时疫,六皇子又染疫遇袭。臣身为督察院御史,理应前往督粮查问,略尽绵薄之力。”薛涛请求道,“眼下圣上去了宗庙祭拜祈福,不在皇城,臣想请殿下赐一道离京文书,准臣即刻启程。”
长公主君安然似是早就准备好了,吩咐近身侍婢代巧将薛涛需要的东西呈过去:“想去就去吧,我会向皇上禀明。只是时疫爆发,你自己也要多加注意。”
等到薛涛一路小跑离开,代巧关好了房门,一边给君安然捶腿,一边提醒道:“长公主殿下,驸马爷很少如此匆忙行事,他这次急着离京,怕是还有别的缘故。”
同为贴身丫头的悦心捧了茶上前,对代巧道:“连你都看出来了,长公主殿下焉能不知?”
君安然轻叹了一口气:“他每年都要借故去朔州,暗地里看望纪念娇生下的女儿。今年怕是扑了空,得知纪长乐到了阳水镇,这才放不下心。”
“前几年送去云上药谷的那个小姐么?驸马爷同乡的女儿?”代巧想起来了,“倒听说她在医理上颇有造诣,是朔州的名医。难为她不怕疫症,肯主动去治病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