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里,贤妃盛亦欢正仔细地端详着一幅长轴画卷:画中的盛母端坐在雕花靠背椅上,虽说岁月的风霜将她的青丝染成了花白,可每一根发丝都挽得整整齐齐,难掩精明干练;老人的眼角唇边虽有皱纹,却是随着笑意漾开,用细笔勾勒出边缘的一身棕红色琵琶襟绸缎衣裳,连上面细小的纹路都纤毫毕现。
盛流芳说道:“那日我说给祖母作画,起初她老人家还不愿意,可一听我说是要画给娘娘看的,转身就穿了您赏赐的这一身出来。”
周围的宫人都跟着笑:“真是母女连心呢。”
盛亦欢拉着盛流芳的手,莫名有点鼻子发酸:“好孩子,难为你有这份心思,我虽不得归家,也能常看看这画,解解牵挂之苦。”
“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万福。”
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参拜动静,君璟乾笑着走进了永和宫:“总也等不到人,本王只好自己过来了。”
盛流芳刚想跟着下拜,君璟乾伸手拦住:“免了吧。”
盛亦欢听了君璟乾方才的话,觉得还是该解释一番:“流芳懂事,体谅我久居宫中,这次特意绘制了家人的画像带来,故而没有立刻去坤宁宫请安。”
“贤娘娘,也不必非要去母后那里请安,赶明儿流芳来了,让她直接去我那里也成。”
女眷私自出入东宫,这肯定不合规矩。明知是君璟乾考虑欠妥,盛亦欢也不好说得太明:“太子殿下,不好开这样的特例呢。”
君璟乾也不深想,转头就被那幅画作吸引了注意力:“原来画的是盛老夫人,嗯,不错,依本王看,流芳要比宫里的画师还要有才气。”
“太子殿下谬赞。”盛流芳依旧低着头,听不出来情绪的波动。
“对了,上次你提过的《天工开物》,千真万确是有意思的好书,本王已经让人做好了全卷的拓本,只是少了你一起品鉴,总觉得差点意思。”每次盛流芳都兴致不高,君璟乾只能自己找话题,“不妨现在就随本王一起去看看,读了那么久干巴巴的小字,根本比不上你来解读有趣。”
君璟乾说完,径直来拉盛流芳的衣袖。盛流芳本能地躲开,贤妃亦是皱起了眉头。
“什么天工?开什么物?哎呀,听着很新奇,索性也让本宫也凑个热闹,将拓本送来这边一起品读。”盛亦欢在电光火石间隔开了君璟乾和盛流芳,“来来来,坐这边。”复又吩咐贴身侍女,“香秀,看茶。”
见盛流芳立马去坐了圆桌旁的一只单人小凳,君璟乾只好讪讪地收了手:“也好……也好。”随即让人去东宫取书卷。
盛流芳讲解的时间很长,目光几乎只在书卷上停留。君璟乾有些失落,便向随行的小太监使眼色,让呈上来一只锦盒。
这小太监就是之前到相府传赏的那一个:“盛小姐,这份礼物这可是太子殿下特意为您准备的,这阵子专等着您来,旁人想看看都是不行的。”
君璟乾对这套说辞很满意:“流芳,揭开来看,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