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不难猜出,这样的要求,一定是叶轻舟这个枕头风,在他耳边吹的。
本来,这样的主导权应该在他手里,由他来控制叶轻舟。
现在倒好,自己精心培养的心腹,就这么轻易的被人拿捏住了,完全被猎物玩弄在鼓掌之中。
他花了那么长时间,那么多钱,到头来不仅人财两空,鸡飞蛋打,还赔进去一个户部尚书。
燕帝脑袋胀痛,闭上眼睛,手臂支在桌面,双手揉捏着太阳穴,寒声说:“朕,不想看见你,出去。”
宋晏什么话都没说,谢恩退了出去。
他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
燕帝心里完全不信。
宋晏这个人,面容非凡明朗,芝兰玉树,一副从画上走出来的,温和文雅的翩翩君子。
实际上这人有野心,有胆识,只要他看上的,肯定咬着不会松口,高低吃下肉来。
燕帝看向明净的窗外:“蒋福,进来。”
候在殿门口耳聪目明的蒋福,身形一震,弓着腰脚步轻轻进了殿内:“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宋晏呢?”燕帝目光掠过他,冷声问道。
蒋福有些诧异,但还是回道:“宋大人从殿内出来就走了。”
“陛下还是要传召宋大人,奴才这便去将人追回。”
“走了?”燕帝不信:“他可能这样轻易的走?”
顿了顿后,他往外指去,吩咐他说:“你快去,远远跟着他,看他真的出宫了?”
“有什么事情,快点回来禀告。”
蒋福连连点头:“哎哎哎,奴才这就去看。”
“陛下您别急,奴才这便去。”
说完,他躬身快速退了出去,走出殿外,脚步匆匆的追人去了。
狭长的宫道,男人高大清瘦的身姿,以不紧不慢的步调远去着,一如从前那般沉稳内敛。
蒋福心中疑云窦生,小心翼翼的远远的跟着。
直到他跟出宫门口,蒋福松了口气,准备目送着他离开。
谁知道,一直脚步不停的男人,忽然停住了脚步。
一抖衣摆,跪了下来,一双幽深不见底的眸子抬起,正正的对着‘承顺门’的金字牌匾。
蒋福心底翻出惊涛骇浪来,抱紧手中的拂尘,转身往宫里跑去。
他禀告给了燕帝,燕帝气的一把拂开了案上的奏折:“他居然敢逼朕!”
“就让他跪着,跪死了算。”
蒋福不敢询问燕帝出了什么事情,收拾好桌案后,派了一个小太监去告诉宋婉瑜,让她帮着劝劝。
宋婉瑜听后大惊,身上的常服都顾不上换,带着自己的宫人匆匆去了承顺门。
刚走出承顺门的门,她就看到了跪在路正中央的宋晏。
宋婉瑜扶扶发胀的脑袋,深呼吸一口气,不紧不慢地朝他走去。
宋晏的余光中瞧见了她的身影,但是他没动。
眼睛还是一错不错的,仰视着‘承顺门’的金字招牌。
宋婉瑜在他身前站定,挡住他的视线,让他不得不看自己:“做错事儿了,惹恼了陛下,被罚了?”
宋晏抬头打量着宋婉瑜的面容,紧抿的薄唇启开:“不是。”
“姐姐回宫吧,臣弟自己的事情,臣弟会自己解决。”
宋婉瑜挽在身前的手,扭扯着手中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