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毓之哀叹一声,轻轻拍了拍林凌肩膀,说道:「咱们虽为父母官,本该为百姓出头,可也不该做那迂腐之人,林凌,你要记住,若力有不逮,切莫强自支撑。」
林凌心知万毓之心性,知道自家大人有多么爱护百姓,如今能说出这番话,林凌也着实感动,他拱了拱手,道:「卑职省得。」
万毓之点了点头,「下去吧。」
林凌再次拱了拱手便退了下去。
……
是夜,打更人路过定远坊,这里白天死了人的事已经传开,打更人自然听说了。
在路过受害人一家时,其中一个打更人还好奇地往里看了看,想着血腥的场景伴着无尽的黑夜,这打更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他紧了紧衣服领子,既感觉温暖了些,也感觉安全了些。
与之同行的打更人年岁已然不小,看到这年轻的打更人如此,笑道:「怎么?害怕了?」
年轻的打更人确实有些怕,但谁还不要个面子?他强自镇定地说道:「我哪怕了,不过是觉得这天冷了些。」
年长的打更人也不揭穿,而是摇着头说道:「干咱们这行,就不能有畏惧,老话都说胆子越大阳气越足,只要无所畏惧,那些夜里的妖魔鬼怪也伤不到咱们分毫,金陵城的夜我寻了二十年,这夜路走习惯了,也就都不怕了。」
年轻的打更人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两人踏着夜色越走越远,却不知在两人身后,早有一黑影更在了后面。
夜本就黑,定远坊也没什么灯火,黑衣人的面貌实在有些看不清,但若仔细瞧去,便能借着月色看到这人的嘴角微微往上翘了翘。
……
翌日,一夜都没睡好的万毓之揉了揉眉心,强自打起精神便去上朝去了。
金陵城发生了大案,如今凶手还没着落,他作为父母官,难免会为百姓担心。
这一天的早朝还算平稳,并未有什么大事发生。
等下了早朝,万毓之刚刚到了府衙,便发现府衙所有人均是一脸严肃。
万毓之内心一抹不详的预感闪过,马上开口问道:「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门口的衙役马上躬身说道:「禀大人,是有两名打更人被杀了。」
万毓之眯起眼睛,又问道:「在什么地方?」
衙役马上答道:「定远坊。」
万毓之吸了一口凉气,「又是定远坊?林凌在哪?」
衙役答道:「林捕头去了定远坊。」
万毓之点了点头便进了府衙,他心神多少有些不宁,也没心思看什么公文,好在没过多久林凌便回来了。
见了林凌,万毓之赶忙起身问道:「定远坊那边什么情况?」
林凌摇了摇头,道:「死了两个打更人,与前夜那一家七口一样,均是被一剑毙命。凶手应为同一人所为。」
万毓之又问道:「这两个打更人与前面那七口可有什么关联?」
….
林凌又摇了摇头,道:「并无关联。」
万毓之这下可就奇怪了,杀人总是要有缘由的,图财明显是不太可能,若是图财,也不应该去定远坊杀人,毕竟这里的百姓太穷,家里没多少余财。
难道是有仇怨?也不像,毕竟这两个打更人跟前面那七口并无关联。
万毓之想不明白,也坐不住了,金陵城除了那么大的事,已经不是他府衙一家能管的了,他赶忙让人备车,进宫去了。
……
詹士府中传出朗朗读书少,现在的詹士府中已没了多少学子,像傅让还有周骥那些年纪大些的,近来都被朱
元璋招进了锦衣卫殿前司,每日轮着班的在皇宫中站起岗来。
以至于现在的詹士府就属张辂年纪最大,其余勋贵子弟最小者不过三四岁的模样,为了迁就年纪小的勋贵子弟,先生近些日子教的都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这些蒙学读物。
这些张辂虽说也不会,但他也没有好好听讲,而是伴着阵阵读书声睡得极香,他的嘴角甚至还挂着晶莹的口水。
迷迷糊糊中,张辂被人摇醒,他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去,却见一个内侍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前。
张辂也是直接开口问道:「公公找我有事?」
内侍笑着点点头,道:「陛下请张百户入宫。」
入宫?张辂感觉只要自己入宫准没好事,但他还是拍了拍自己脸,让自己看着精神了些便随着内侍进了宫。
到了御书房之中,这里已经站了不少人,有新任刑部尚书唐铎、锦衣卫都指挥使蒋瓛、左军大都督李景隆还有就是应天府尹万毓之。
张辂也是对着这些人一一拱手,别人倒也还算友好,纷纷朝着张辂点了点头,只有李景隆根本没理会张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