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偃旗息鼓的几个流民看到这一幕,顿时笑了起来,“瞧瞧那傻子,把一块破木头当宝!”
聂竹青看到这一幕,也连忙哄:“狗蛋别哭了,都这么大人了,还哭哭啼啼像什么样。”
褚奕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将红绳穿进祈福牌的孔洞中,挂回了脖子上,对聂竹青的话充耳不闻,捂着祈福牌往后退了退,离她远了点,满脸戒备的看着她。
聂竹青眉头一皱,说:“你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你还怨上我了?”
褚奕凶神恶煞的朝她呲了呲牙。
说好的,就看一眼。
结果……
褚奕又忍不住落泪了。
他满腹都是委屈,背对着聂竹青捂着胸口的祈福牌躺了下来。
“饭不吃了?”聂竹青问,将手上的野果推了过去。
褚奕不搭理她。
看见这一幕,聂竹青顿时来气了,她这一路受尽磋磨,她都没有委屈,这孽子委屈个什么劲?
聂竹青生气的上前,揪住了褚奕的耳朵,道:“老娘和你说话听不见是吧?”
褚奕抬起头,恶狠狠的瞪着她。
聂竹青冷笑着开口:“你瞪!你再瞪!”
“骗、骗子!”褚奕骂她。
聂竹青毫不留情的开口:“呵呵,人死了你知道后悔了,装出一副深情样,人活着的时候你去哪了?怎么?避子药是我喂的?她身边的宫女是我杀的?她父亲是我伤的?她身上的蛊是我下的?我告诉你孽子,我不是好东西,你比我更恶更坏!”
褚奕撇着嘴,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聂竹青见他这样,泄了气,道:“碰上你,约莫就是我曾作恶的报应!”
聂竹青把他拉起来,说:“赶紧吃,吃完换个地方睡。”
她目光扫过那几个流民,嘟哝了一句:“这儿不安全了……”
孟棠易了容,可那一瞬间,孟衍在看到她时,仍旧失态的老泪纵横。
他起身,攥住她的手,一边咳嗽一边道:“棠儿,棠儿,是你回来了吗?”
他怎会认不出自己的女儿呢?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孟衍都能第一眼就看出来。
可此刻,莫大的心酸与彷徨充斥满孟衍的内心,他害怕这只是自己的黄粱一梦,更害怕眼前的棠儿只是他的一个幻觉,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孟赟犯了错,萧荭芸犯了错,可唯有孟父,从始至终都是无辜的,饱含一颗爱女之心,也唯有孟父,不该被痛苦的折磨。
他年纪大了,本该安享晚年,却因为子女一次次操碎了心。
孟棠扶住他,声音柔软了下来,说:“是我,父亲。”
她不打算瞒着孟衍了,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孟衍因她而病入膏肓?
来到这个世界后,只有孟家让她体验到了温暖。
“你……你……”
刹那间,汹涌的泪水喷涌而出,孟衍视线模糊。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说:“是真的么?我不是在做梦吧?”
孟衍当了一辈子的将军,即便在最落魄的时候,也满身不可侵犯的威严,对皇帝如此,对所有人都是如此,何曾这般虚弱又卑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