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宫里乱了。
褚奕公务忙到一半,忽的发了高热,身上起了疹子。
唐士德跪在地上,手不停地抖,说道:“陛下这症状,与七年前的疫病极为相似,但又有所不同,陛下近日可有去过潮湿闷热的场所?”
疫病!
听到这两个字,殿内的太监宫女都吓了一跳。
就连李常福都白了一张脸。
他说:“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是疫病!唐太医你可得好好的诊,陛下一直待在京中,怎可能患上疫病!”
褚奕暗叹一声,报应来了,还真被棠儿说中了。
那难民营接连死人,又是个不干净的地方,蚊虫满天飞。
虽近日周延深已带人清扫疏通过,可之前呢?
褚奕首先想到了孟棠。
她身子娇弱,倘若也被传染……
褚奕伸手,死死抓住李常福,道:“快!快派人通知孟府,赶紧烧避瘟丹烧苍术!快去!”
说完,褚奕便捂着帕子重重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
帕子上沾了几点猩红的血。
李常福吓坏了,他说:“陛下您别急,奴才这就去!”
背后火辣辣的疼,心里也着急火燎,他淡淡开口,问:“可有医治的法子。”
唐士德惊慌失措道:“臣不知七年前治疫病的药对陛下有没有用,臣会倾力一试!”
乾坤宫乱了,宫女们走来走去,消毒的消毒,烧烟的烧烟,人人脸上都带着凝重之色。
李来福一边指挥着他们干事,一边摩挲了下手臂,说:“这疫病一发,也不知道这回要死多少人,七年前那次,京中可是死了大半呢,就连那些个高官贵人也没能免俗。”
“咱们……咱们不会也被传上吧?”
李来福笑了,说:“你怕啊?你怕就别在陛下跟前伺候,反正富贵险中求么,就算没有疫病,也不知道能活多久,这些年宫里死的人还少么,还不如搏一搏拼一拼。”
李常福带人来报信时,孟棠被惊醒。
孟棠披了外衣,来到院中,脸色不好看的问:“你说什么?”
李常福一边吩咐人烧避瘟丹,一边说:“娘娘!不好了,陛下半夜突发高热,太医说是患上了……患上了疫病……陛下担心娘娘您,特让奴才们来给娘娘烧烟防疫病!”
“疫病?”
孟棠白着张脸,说:“你去将此事告知我父兄和周阁老府中的周延深大人,我要进宫一趟!”
李常福听见这话,害怕的跪在了地上,说:“娘娘不可啊!陛下就是怕娘娘也染上疫病,这才让小的们赶紧过来烧烟驱疫,娘娘您怎可进宫!”
“让开。”孟棠厉斥了一声。
自古以来,疫病一旦开始,不收割成千上万条性命,不会罢休!
孟棠怎能放心?先前还是好好的,难民营也从未传出过有疫病的说法,说明之前是没有的,否则周延深不会不知道。
褚奕是头一批患上,若研究不出药方来,他该怎么办?
褚奕不能死!
“娘娘!”李常福不敢让,他说:“就算您今天杀了奴才,奴才也绝不会让您过去的,娘娘!您就算进宫又能如何?陛下现在重病在身,若您也跟着病了,这不是叫陛下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