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路别墅区已经沦为一片废墟火海。
狂风席卷着燃烧着余烬飘向半空中,被漫天泼洒的暴雨浇灭,时不时伴随着蛊虫爆炸开的体液,仿佛一副色调阴暗深沉的油画,尽显疯狂。
只见一个苍白的中年男人被无数从地面上拔地而起的尖刺贯穿,鲜血如同喷泉般迸射四溅,整个人都迅速的衰败下去,毫无生机。
然而墙壁的裂隙里竟是又爬出了一只巴掌大的蛊虫,舔舐着遍地流淌的体液鲜血,躯体竟是骤然间隆起暴涨,变成了恐怖的巨兽。
噗嗤一声,蛊虫的后背的甲壳破开,一个赤裸的苍白男人探出半截身子,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说道:“省省吧子衿,我现在也是六阶的蛊师了,总不至于还像是当年在小队里那样废物,处处需要被你和老顾保护。”
回应他的是苍穹之上狂暴的元素乱流。
陆子衿悬浮在暴雨之中,浑身上下却没有被一滴雨水淋透,稚嫩娇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反倒是流露出一股深远的气度:“原来你还记得啊,我还以为你这个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的东西,已经都忘了呢。”
她唇边挑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还活着,真是出乎我的预料,我还以为你早就死在了维度的裂隙里。当初看到死灵蛊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
地面轰然塌陷,无数蛊虫从地底深处爬了出来,密密麻麻的宛若海潮。
“怎么会忘了呢?陆子衿,顾辞安,孟河伯,当年我们三个人可是峰城辖区最耀眼的小组啊。可惜,周队长和叶副队长死在了不周山,老顾也不在了。”
魇师微微一笑,嘴唇是血红的,脸色苍白至极。
“别提他们。”
陆子衿居高临下俯瞰着他,一字一顿:“你不配。”
魇师叹了口气:“已经过去八年了,还在恨我么?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这一点,即便是井底之蛙,也会坐井观天,更何况是人呢?我们蛊师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我只能看着你跟老顾晋升六阶,触及圣域的门槛。”
他顿了顿:“你们一个成了峰城辖区的分部长,另一个加入了守夜者,而我却只能因为那些莫须有的规则,永远卡在三阶,无法晋升。”
磅礴的精神意念笼罩着这片废墟,陆子衿冷漠说道:“我们的晋升,可不建立在献祭无辜者的生命之上。蛊师途径的能力又过于危险,像你们这种人一旦开了荤,尝到了血祭的甜头,那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魇师反问道:“那又如何?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不做屠夫,便为羔羊。从古至今,人们为什么在苦苦追寻古神的力量?又有多少人迷失在了这条进化之路上,沦为了堕落者?”
“麒麟仙宫又为何而存在?强如始皇帝,都在问鼎半神领域以后,图谋长生不死,万世不朽。徐福自然也经受不住永生的诱惑,跪拜在至尊的座下。”
“你现在之所以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鄙夷我,那是因为你的传承途径不是蛊师。倘若你跟我站在同样的角度,你说不定比我还疯狂。”
他笑道:“哦,说起这个,你们还不知道吧?徐福在三阶时曾是天师途径,后来追寻楚人留下的传承,在三阶时转到了神司途径。楚人文化崇拜火神,其实他们信奉的是朱雀与麒麟两位至尊,这两位一明一暗,互为表里。”
“楚人的习俗,尊凤尚赤,崇火拜日,喜巫近鬼。”
他的眼神诡秘深邃,幽幽说道:“在这两位至尊的传承里,真的有长生之谜!而且我没猜错的话,就在这两千多年里,有人已经成功了呢!”
陆子衿太了解这个人了,这时候说这些废话,无非就是让她分心而已。
她漠然说道:“少说那些没用的,既然你本体不在这里,这打的也没什么意思。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血月屠戮事件跟你有没有关系?”
魇师眨了眨眼睛,继续笑道:“顾辞安的事情,这可就很有意思了,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其实我还以为……你是为了你弟弟的事情来的呢。”
陆子衿美眸里杀机渐浓,冷冷说道:“当年你为了得到仙宫的秘密而做的恶,子呈自然而然会找你算账。你在这里拖住我,我又何尝不是在这拖住你?如果你想要炼制血魔蛊的话,那你今天注定会失败。”
伴随着一声叹息,无数蛊虫密密麻麻的蠕动起来。
“子衿啊,我们八年多不见,你怎么就突然不了解我了呢?”
魇师诡异地一笑:“我凡事都会留一手的啊。”
陆子衿眯起美眸。
“在你们看来,我现在炼制的确实是血魔蛊……也没错,因为这种蛊确实是我按照血魔蛊的方法炼制出来的,可以吞噬人们的血气无限制的成长,直到把整个海岸边的城市群都同化为它的身躯,成为我晋升圣域的养分温床。”
魇师刻意停顿了一下:“当然,炼制这种蛊虫的时候,我稍微做了一点点的改动。因为我用的,不只是我自己的血肉……还有一位,古神的血肉!”
蛊师途径,其掌握的核心能力就是把自己的血肉炼制成蛊。
掌握了这种本命蛊以后,就可以以其为核心炼制出各种各样的蛊虫。
死灵蛊,寄生蛊,血魔蛊,等等。
基本每一个高阶蛊师,都拥有着毁灭整个城市的能力。
陆子衿眼瞳骤然收缩。
“你以为我真的是要进阶么?错了。”
魇师笑道:“我是在寻找古神之血的替代品,批量制造属于我自己的神侍。”
轰隆,元素乱流轰然暴动。
陆子衿眼里的杀意沸腾起来。
“已经来不及了。”
魇师笑眯眯说道:“等着看好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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