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之前落脚的拉萨,这个位于雪峰东山脚的小镇显得更加贫瘠一些,破败凹凸的街道,以及九曲十八弯的盘山公路,路边随处可见泥石流和山体滑坡形成的碎岩,好多地方马路都坑娃不平,即便越野车也很难通过。
我们只能下车步行,并花钱找了一个当地的向导,陪同带路。
这一带的环境比较恶劣,加上地广人稀,很多地方都看不见人影,加上高原氧气稀薄,没等走上多远就开始大喘气,我们这一路走得比较缓慢,抵达市集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我们进入小镇之后便立刻找了家的旅社投诉,简单安顿好了行李,黄玲提出要带我们去楼下找个地方吃放,顺便打听一下市集附近哪里有卖雪莲的。
黄玲要找的七色雪莲位于雪山之巅,并不是普通的天山雪莲能够替代的,但只要能联系上专门从事收购的卖家,想必就有渠道打探出七色雪莲存在的地点。
可惜七色雪莲太过罕见,就连大多数本地人都没有听说过,我们打探了一路,并没有任何收获,大家只好在一个土货市场旁边停下脚步,就近找了家餐馆。
吃饭的时候,我和黄玲谈论着接下来的打算,这时候店门口出现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孩,正在店铺门口讨要吃的东西。
这小孩是典型的藏族打扮,脚下脏兮兮靴子,被划出好几个口子,身上披着破烂的皮袄子,面黄肌瘦,看上去十分憔悴。
我正想着这是谁家的小孩,怎么会沿街乞讨,黄玲已经站起身,走到那小孩身边,一脸和蔼地问起了问题。
可惜语言不通,问了好久都没问出个结果,黄玲只好把人带进餐馆,要了点热水和吃食,打算请这小孩饱餐一顿。结果这时候,店铺里却走出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看打扮好像是这个店里的老板,骂骂咧咧地走上来呵斥那小孩。
这小孩只有十一二岁,被吓得不知所措,往黄玲身后躲,黄玲则把他护在身后,皱眉质问店老板怎么做生意的?
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因为说的是藏语,我们听得都不是很明白,正拉扯的时候,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建雄一郎听不下去了,将筷子一放,一把掐住了饭店老板的脖子,用冰凉得没有丝毫人气的语气说,
“打一盆热水,让小孩把脸洗干净,再弄几个热茶,速度要快,该给的钱一分不少,你敢再废话一个字,我就少了你的店!”
建雄一郎穿着黑色风衣,脸上系着大围巾,遮掩住大半张脸,使人看不清他的长相,然而覆盖在冰屑下的眼芒却锐如尖刀,吓得店老板连半个屁都不敢放,便悻悻地转身离开了。
事后我们邀请了那个藏族小孩落座,问他怎么落到来镇上乞讨的地步?小孩不懂汉语,仍旧是咿咿呀呀的说不明白,黄玲找了旁边座位上一个热心大哥翻译,那大哥说,
“这小孩母亲病了,他来这里找舅舅抓药,路上遭遇了雪暴天气,被困在山沟两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个镇子,可舅舅好像没在家,他又累又渴,才想到出来讨点东西,唉……藏区小孩可怜啊。”
这大哥的话让我们动了恻隐之心,黄玲用手摸着小孩的额头,说要不,我们把他带回旅店,等他舅舅回家之后,在护送他去投奔亲人好了。
我不由得笑笑,瞥向黄玲那张充满了怜爱的脸,黄玲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眼神,立刻翻了个白眼,问我在看什么?我哈哈笑,说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咱们的黄大小姐会变得这么有爱心。
她剐了我一眼,说你什么意思,黄家大小姐,在你心里就是个冷血无情,完全没有怜悯之心的坏女人吗?
我自知失言,讪讪地赔笑,同坐建雄一郎咳嗽一声,主动打圆场,说廖桑不是这个意思……
有了这点小插曲,我们都没什么心思吃饭了,简单对付了几口,等那个投奔亲戚的小男孩也吃饱后,便打算带他离开。
那晓得刚走出店门,前面就走来一群气势汹汹的家伙,带头的是刚刚被建雄一郎威胁过的店老板,身边带着几个同样满脸横肉的家伙,一脸不善地看向我们。
得,没想到刚进藏区就惹了麻烦。
望着那几个气势汹汹围在店门口的壮汉,我倍感无语,对黄玲耸了耸肩,问她打算怎么办?黄玲冷笑一声,还没等接茬,那个店老板就粗声粗气地叫骂起来,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我们听不懂的话,似乎在质问我们几个外乡人,居然赶来自己的地方捣乱。
那个小男孩有些惊慌,吓得一个劲往后躲,黄玲轻轻拍他额头,说小弟弟别怕,这些坏人自然会有人收拾,你只管跟在我身边就好了。
她说话的时候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根本不屑于跟这些流氓混混交流,我和建雄一郎对视一眼,耸耸肩,只要主动走到前面去,这时候一个跟在黄玲身边打杂的年轻人却主动站出来,对我们微微欠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