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的是把药材运到营州城。
苏檀一直为此事发愁,没想到陈钰这么轻松地就解决了。想让那几位大人用心,势必要让出更多的利益。
陈钰做了她能做的,剩下的事由他来做。
“大哥对村子熟悉,还是留在这里好,我们三个去。”
见苏亮如此说,苏瑜苏权也纷纷附和。
“也好,你们历练了些日子,上手也快。”陈钰略一沉吟:“北城有很多废弃的民宅,这几日你们寻几处偏僻的地方修整一下,作为临时存放药材的库房。”
“药材会随着其他货物入城,到了茶坊之后,你们要即刻把做好标记的马车赶到北城民宅,若被那几位大人的属下运到他们的库房,就不好往外出了。”
“还有,一旦出事能跑则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苏檀皱着眉,他们这些面生的人好跑路,陈钰想脱身只怕不易。
“你也一样,苏铭去了京城,我们北城的人你不用放在心上。”
陈钰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只有她被捉了,刘逸才会狠下心来对怀安郡王出手。她尚有牢饭可吃,平县的兵马可是要饿肚子的……
孟离将她眼中视死如归的神情尽收眼底。
她究竟是谁的女儿,为了报仇连命都不顾了?
当年随太子到营州的人里,没有姓陈的官员……
假名字罢了,还用了国姓!
见他们筹谋已定,孟离开口道:“若诸位有个一官半职,想帮助流民岂不更便利?”
苏檀瞬间明白了他的来意。
“孟先生深得瑞王倚重,五年了也没能为流民谋得半分福祉,不知这便利从何说起?”
陈钰若无其事地起身,给孟离让出位置,躲在葡萄架后抿嘴偷笑。
孟离对苏檀的性情略有耳闻,可上来就毫不留情地点破他的隐痛,足见其对瑞王父子的排斥。
是受了陈钰的影响吗?
“凡事都要循序渐进,若议政时多些像诸位一样心系百姓的人,为民请命才能畅行无碍。”
苏檀冷哼一声:“孟先生是让我们狎妓自污,还是像申大人一样时不时捞点油水以安瑞王父子之心?君臣相疑相忌,豪门望族争权夺利。我们一介寒士,与其给别人试刀,不如留得小命播一粒种,收一捧粮!”
“若营州的读书人都如苏公子这般悲观,百姓和流民还有什么指望?”
“瑞王借着乞戎人侵袭的由头向朝廷要兵要粮,养肥了自己,祸害了百姓,到头来反倒让我们这些受他厌弃的读书人豁出命去替他收拢民心。孟先生高风亮节,我们可做不到!”
苏亮也愤然道:“若是先帝和太子那样的明君,又何惜一命!”
陈钰忙轻咳一声:“君臣有别,兄长切莫拿瑞王与皇上相提并论。”
阿木骨说孟离是皇上的人,在他面前贬损瑞王父子无妨,可千万不能对皇上有意见。
“恒王也是异姓王,他治下的百姓安居乐业一派盛世景象,此事举国皆知。瑞王难道就从未听说过?”苏瑜冷哼一声:“他不过是想激起流民暴动,动摇大荣国的根基,谋反之心昭然若揭。可叹孟先生空有才情,竟奉这样的人为主!”
苏权也恨声道:“不破不立,营州不改天换地,百姓将永无出头之日。”
苏檀年长,终究稳重些,忙呵斥道:“休要胡说,管好我们的一亩三分地就好,至于营州如何,不是我等贱民该操心的。”
他起身拱手道:“孟先生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是要赶人了……
孟离脸上没有丝毫愠色,只长叹一声,自嘲道:“早知诸位无心出仕,孟某就不来了。”
回城的路上,陈钰心神不宁,她这趟出来除了见苏檀,还要向薛神医求方子。
薛神医定有什么隐衷,不能再惹起孟离的注意。
“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