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叙白最终还是没能说服皇帝换一个人去往岭南,出发的那一日,许子清特地抽空从军营回来送行。
在许子清知道苏叙白被安排去岭南办事的时候,只觉得造化弄人。
孟对晚刚走的那些日子,他每天哭着求着想要去岭南,想要再去见孟对晚一面,想要去问问她是不是为了躲他才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可偏偏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拼了命的拦着他,所有人都不让他去,好不容易等他挨过了那段时日,皇帝却亲自开口让他去一趟岭南。
许子清每每想起这件事情就觉得头疼,他来送行的时候也没忍住骂了一句:“你和那个孟对晚,还真是折腾,好不容易放下了,却偏偏要让你去岭南,满朝文武那么多人,让谁去不好非得让你去!”
苏叙白苦笑:“大约陛下是只信得过我吧!”
“你这话说的颇有意思!”许子清叹息,“要我说呀,你们两个人就是孽缘,怎么都挣脱不开,好不容易放下了,又遇上了,每一次都是这样!”
“既然你都说了,好不容易放下了,那遇上又有什么关系呢?”苏叙白笑了笑,“我只是为了公事,要去一趟岭南,你大可不必这么担心!”
“放下?”许子清轻叹摇头,“你但凡是真的放下了,我也是真的不用担心,这一路去山高水远,我倒是不担心你会在路上出什么意外,我只是有些不放心,怕你掉进那个深潭里,再也爬不起来。”
苏叙白摇头:“你自管放心!”
苏叙白骑着高头大马,缓缓的走出城,走在路上,苏叙白忽然笑了一声,菘蓝骑着马,快步走上前来:“爷,你这是在笑什么?”
“笑什么?笑我自己!”苏叙白苦笑,“许子清说,怕我跳进那个深谭里,再也爬不起来,可是他却不知道,我宁可一辈子烂在那个深潭了,永远也不会爬起来!”
菘蓝叹息,或许旁人都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这些日子里,苏叙白一点一点的恢复正常,在外人看起来他好像放下了,但是只有他知道,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放下过。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时常会因为思念和后悔而难以入眠,那个时候他就会起身在书房里一边又一边的画着孟对晚的画像,这个书房里堆积了无数的画,每一副,每一张都是孟对晚的一颦一笑。
“爷,你从来都没有逃离过那里!”菘蓝忽然开口道,“你只是在用你的方式让旁人觉得你放下了。”
苏叙白回头看了一眼菘蓝,然后苦笑了一声:“谁说不是呢!母亲常说我们家里头没有一个痴情种,可能大约也就是因为这样才出了这么一个奇葩吧!”
菘蓝笑了笑:“爷,既然陛下安排你去,那咱们就去看一看,起码孟姑娘还活着,你还能见到她!”
苏叙白顿了顿,他知道,菘蓝想起了红豆,一时之间,只觉得心中满是愧疚:“如果不是我,红豆不会出事!”
菘蓝抬眼看向苏叙白,然后笑了笑:“这都是命数,我很了解红豆,她不止一次的告诉我,孟姑娘是她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好的一个主子,他跟我说过,孟姑娘从来没有把她当成过一个吓人,而是把她当成一个姐妹,当成一个亲人,对她来说,孟姑娘的性命比她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