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和娑婆?”唐晓棠眉毛渐渐竖起。
雷俊:“虽不能绝对肯定,但多半是二者其一。”
“问他们,他们当然是不会轻易承认了。”唐晓棠跃跃欲试:“若不然,像昆仑一样,我们直接打进去!”
雷俊:“昆仑和周天道人当时情况,多少有些特殊。”
周天道人和上古符箓派传承以及天宫旧属关系颇深。
不提别的,雷俊的封天印当场就打他一闷棍。
那一战后,许元贞的红尘剑消逝,但雷俊的封天印尚存。
只是同样的办法用在善智慧尊者和普光尊者身上,未必仍然有用。
而当初的昆仑,严格来说,并非被周天道人彻底掌控。
莫说昆吾派赵蟾阳登仙后返回,即便在赵蟾阳登仙前离开昆仑外出,在域外虚空中闭关修行期间,周天道人也没能完全掌控整个昆仑。
白湄虽然离开昆仑大赤天,连点丹炉灰都没留给后来人,但她对昆仑的无形影响却比其他人预想中更加深远。
严格来讲,要说她还对昆仑有多少影响力,已经谈不上。
却正应了那句老话: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位蜀山派开山老祖自己谈不上占据昆仑,但其他人有相关打算,就要看她心情了。
和周天道人在昆仑不同,善智慧尊者和普光尊者分别坐镇须弥、娑婆,都算是以仙境之能,占据绝对主场优势。
何况,有周天道人先前的经历示警,善智慧尊者自然会更慎重地加以提防。
雷俊言道:“小师姐,眼下再入须弥,和我们当初进去那次,情况全然不同了。”
唐晓棠:“我们和当初相比,同样全然不同。”
雷俊颔首:“这倒是没错,尤其是唐皇陛下已经立地成圣,大师姐和小师姐你也登上通玄之桥。
不过相较于当年,须弥现在可能也有外援,黄金汗昂沁夫和归墟里那位鲲鹏妖圣的情况不明,当前情报太少。”
昂沁夫被迫沉眠域外虚空,与人间联系不便。
这并非是指故宋人间黄金汗国一定联系不到他,而是当中存在极大不确定性。
若非如此,故宋人间那边苍狼汗国和大宋遗民也不至于被黄金汗国一家压着。
“他们三家真要是如此紧密合作,为什么不先来攻击我们或者娑婆?”唐晓棠想了想后问道。
雷俊:“善智慧尊者和鲲鹏妖圣轻易不会离开须弥与归墟,主动向外攻,他们也会担心自己老家,此外还可能有其他顾忌,难以全力以赴。
如果是守家的话,更可能触动唇亡齿寒的心思。”
他摊摊手掌:“当然,须弥遇袭,也不一定黄金汗昂沁夫和鲲鹏妖圣都会亲自来援。
不过我们如果真有所动作,自然要将这些考虑进去。”
“你的说辞,和王师兄好像啊!”唐晓棠鼓了鼓腮帮子。
雷俊:“我并不反对大师兄的观点,只是没他那般深厚功力。
算本派在内,如果整个大唐修道界一起全力出击,当然也非同小可。
只不过一来我们也需留神后院起火提防被别人捡便宜,二来那般大规模的决战,当前而言难以预测最终战果。
如果唐皇陛下之外,大师姐和小师姐你都能登临仙境,自然是另外一回事。
娑婆那边的情况,其实也是一样。”
普光尊者看起来没有善智慧尊者那般广结盟友。
但娑婆本身情况较为特殊。
佛家所言娑婆世界,又称堪忍世界,喻意众生安居十恶之地不肯出离,乃五浊世间,与净土对立,但佛陀于其中以大智、大悲、大勇教化。
九天十地之中一方世界,自古为佛门所掌控已有多年,称为娑婆,这么多年以来,佛门传人一直依佛法妙韵于其中开辟清净之地,于是清净藏于内,恶地斥于外,形成名为忍土的存在,隔绝那九天之一的娑婆。
娑婆本是九天之一,并非无间那样真正灾祸无穷的世界,只是越是如此,净土、恶地对立剥离之下,则忍土越强。
故而虽然娑婆与人间有虚空门户相通,但只要普光尊者有心,成千上万年的忍土积累下,隔绝之力使得娑婆几乎可称封闭性最强,莫说人间的人物,很多仙境之上的凭一己之力都难办,需要集合多人之力才能尝试。
“若非如此,当初蓬莱之变,"严克济"身份公开,大师姐就顺势入娑婆去看看了。”
雷俊言道:“近年来她一直有研究揣摩,只是此前大部分时间、精力着落在昆仑和周天道人那边。
解决昆仑和周天道人的事后,她近来想必又重新开始琢磨起普光尊者和娑婆了。”
唐晓棠目光炯炯:“总之,我洞玄成仙,咱们事情就好办了对吧?”
雷俊淡定:“那当然。”
唐晓棠摩拳擦掌:“非常好!”
雷俊提醒:“别忘了华绒师侄马上要授箓了。”
唐晓棠随意地挥挥手。
雷俊微笑摇头。
他接下来仍留在蓬莱,通过玉清周天法镜观览四方的同时,默默积蓄自身皓灵七炁。
同时,揣摩太清度人洞天和上清雷府洞天的奥妙,尝试从别的方面突破那张大晋山河图的阻挠,确定玉清弥罗洞天的方位。
…………………
须弥。
宝部之主梵达陀和羯磨部主阇底罗,当前都坐于须弥山下。
他们的视线,一同望向东方。
那里,有淡青色的佛光涌动。
须弥金刚界五部之一,归属金刚部的妙喜国土,已然重建。
只是,远不及昔年气象。
“尊者出关,依佛部之眼重立金刚波罗密菩萨部母图,妙喜国土总算重现。”
宝部之主梵达陀轻声叹道:“可惜,阿閦象座和五钴金刚杵仍来不及重新祭炼铸就。”
羯磨部主阇底罗摇头:“如此佛宝重造,除了尊者的大神通外,也需其他天材地宝,着急不得。”
二人说到这里,神情皆有少许晦暗。
何止是金刚部的阿閦象座与五钴金刚杵?
西边莲华部的阿弥陀孔雀座与独钴金刚杵随莲华部主宗伽失落后,须弥中同样不得复见。
好在法波罗密菩萨部母图仍在须弥中。
五方佛国净土,中央佛眼和四大菩萨部母图皆在,则须弥金刚界五部根基便也还算稳固,不影响传承。
只是莲华部还好,金刚部昔年伤亡实在太过严重。
从上到下,几乎被完全清空。
“距今,约有二十年左右时间了。”羯磨部主阇底罗叹息:“仍然不够啊。”
纵使善智慧尊者出关,短时间内也无法令金刚部恢复旧貌。
因为那边近乎从头开始。
须弥佛门灌顶之法虽然玄妙,但也不是凭空而生。
故而经过二十年时光恢复元气,金刚部当前也只是积累起一批中下层佛门弟子,中高层强者寥寥。
“如果当年罗赤能避过那一劫……”宝部之主梵达陀轻轻摇头。
阇底罗在旁边没有开口,他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往对方伤口上撒盐。
当年龙虎山天师府中人攻入须弥之际,留守须弥的人正是梵达陀。
可惜他当时要全力稳固须弥山封印,结果晚到一步。
一步之差,就是金刚部妙喜国土基本上全军覆没。
罗赤上人乃当时金刚部主伽罗陀亲传弟子,虽是八重天修为却是当时须弥金刚部最杰出的年轻传人。
如果他不亡于当年那一战,如今定然已经修成佛门法身,登临九重天境界。
有他牵头,就算金刚部的架子要重新往起立,情况会比现在好得多。
不过梵达陀说一句也就不再多言,当年那局面,如果罗赤上人能活下来,说明情况不至于险恶到金刚部近乎覆灭。
二人说话间,远方有人徒步行来。
其人宝相庄严,面目如少年,正是须弥佛部之主毗摩舍。
梵达陀和阇底罗一同结印向他行礼:“师兄。”
毗摩舍还礼后问道:“黄金汗有回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