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不到,街头巷尾就有了各种各样的议论声。
有些人甚至叫了十几二十个朋友到家里,关上门说话。
“我家堂兄就在屏县建的厂里上班,前两天和我说他要去鹤县了。我还纳闷怎么个事,原来李安那个狗东西把别人给得罪透了!”
“我在码头卖点小食,卖给码头力工。现在码头力工全散了,我昨天去街上卖来着,剩了一大半。”
“为了拉货,我专门买了几匹马,定了几辆马车,家底都掏空了。现在好了,没活干,马也卖不出去,砸手里了!”
“你们这都算啥,我东家才惨。砸了所有家底进了一批夏日解暑草药,准备运作一下两个县城通卖,这下底裤都得赔进去。”
消息传的飞快,有些人还在怨天尤人,骂天骂地骂李安。
另外一些目光长远的人,都行动起来了。
比如芙蓉街上的黄掌柜和李掌柜。
流言传开的第二日清晨,全家老小齐上阵,在店里拾掇东西。
屏县的货运队不是走了吗?没关系,他们在哪里,追过去摆摊就是。
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黄掌柜昨晚连夜去了趟屏县,打听到屏县的货物都运去了平岗码头。
他还打听到一个小道消息,说是八千五百退伍兵已经出发去了鹤县建码头。
他还堵什么车队?
直接去鹤县不香?
八千五百人不说全来他馆子吃东西,哪怕就来一半,那也赚翻了。
哈哈哈,不能告诉李掌柜,就让他追着货运队跑去吧。
这泼天的富贵啊,我来了!!
李掌柜边收拾锅碗瓢盆,边想。
黄掌柜呀黄掌柜,你想不到吧,我昨晚可是去了屏县呢!
追个鬼的货运队,老子要去鹤县!
这对曾经因为生意塌方而惺惺相惜的难兄难弟,此刻又要背着兄弟单飞了。
还妄图自己飞的更高更远,祝福对方摔下去才好。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失败固然痛苦,但身边朋友的成功更让人难以接受呢。
就让我独自发达吧。
身边朋友的嫉妒我能承受,我可以,我行的。
街上的流言愈演愈烈,流言的主角李安却完全不知情。
代表着他眼睛耳朵的亲信,已经离他而去。他甚至都不知道屏县去了平岗码头发货,更不知道屏县另择它地建码头。
他晨起出门,就感觉街上的氛围很微妙,旁人看他的眼神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毒?
那是怨毒的眼神吧。
估摸是这些天码头没活,街上行人少,大家赚不到银子在生气吧。
不过没关系的。
再忍两天。
只要熬到沈桃低头,一切都会如从前一样。
不,甚至比从前更好!
百姓会忘记这段时间的不愉快,会感谢他英明的决定。
这样想着,李安内心升腾起一种背负重任踽踽独行的沉重使命感。
想的正入神,他忽然觉得有东西打了后脑勺,力度之大,让他一个趔趄。
“唔~!”
他见掌心大小的石块在地上翻滚,想必就是凶器。
有人拿石头打他?
他们都疯了?!
他转头想去看是谁下手,所有人都盯着地快速行走,一时间找不出下手得人,让他有些懊恼。
李安捂着头回到衙门,衙差神色也怪怪的。
“你们有事?”李安不悦的开口询问。
两名衙差赶紧摇头,“没有,没事没事。”
“没事还不赶紧干活去?你们眼里半点活儿都没有!我说一句你们动一下,朝廷养你们一群废物有何用?”李安把心里那点怨气都撒在他俩身上。
衙差顺手抄了扫把,假装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