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答完卷子,转脸看了看其他“考生”。
邹运那小子老早就写完了,抱着膀靠在椅背上,张着大嘴睡着了。
再看李盼华,她表情十分凝重。
虽然题目上给的是一串冰冷的数字,可她自小受家族熏陶,脑海里浮现出的可不是数字,是而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故而,她比谁回答的都认真,态度都端正。
沈桃提笔落下名字,施施然起身,对上首老者做了个无声的口型,“交卷。”
恭亲王捋着胡须笑了笑,“且给我吧。”
沈桃双手递上考卷,在恭亲王伸手接时,不小心看到了他手腕上一道疤。
以沈桃的从医经验看,这是刀疤。
观这位老者的年岁,八十有余,可见卸甲多年。这条疤至今还如此清晰狰狞,可见当时之凶险。
沈桃退后一步,冲恭亲王深深鞠了一躬,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恭亲王不解的看着沈桃背影,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看到了自己手上的疤,从而推断出,这是保家卫国受的伤。
她这躬不是鞠给自己的地位,而是感谢他保卫疆土,是对一个军人的致敬。
这姑娘眼明,且心正。
沈桃离开“考场”后,寻了个有太阳的地方盘膝坐下。天真冷,凛冽的寒风吹进衣服里,让她直发抖。
沈桃从腰间解下酒囊,又从怀里掏出两个带着体温的包子。
她大口咬着包子,吃了两口又拔开酒囊的塞子喝了一口。
酒的度数不高,带着淡淡桃花香,是京城里文人墨客最喜欢的桃花酿。
酒意渐散,身上暖和起来。
沈桃难得的独处时光被两个人给打断了。
邹运在她左手边坐下,李盼华在她右手边坐下。
邹运拿了沈桃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才挑眉道:“改天请你吃肉。”
李盼华拿了沈桃手里的酒囊,一口口的喝着,落寞道:“回头还你两坛。”
沈桃:……
咱就是说,你们俩能别这么如出一辙的自来熟吗?
“考场”里的人全都交了卷,又有两名上了岁数的男人钻进“考场”。
两人见了恭亲王赶紧见礼。
“都是老伙计,土都埋到脖子了还这么多虚礼,也不怕小辈儿笑话,赶紧坐,一起看看答卷。”
“老子这么多年养花种草修身养性,书本上的东西早都扔到脑后了。现下一看字,头晕眼花。”恭亲王当着旧部的面儿,言谈带了些边塞的粗犷。
三人分摊卷子,各自翻阅起来。
值守士兵过来倒茶,恭亲王下意识接过喝了一口,噗的又吐出来。
“这都进了军营还给老子上茶?老子好不容易从家里出来一趟,没人追在屁股后面喊我养生养生的,赶紧弄壶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