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顺疯够了才从排版间走出来。
他黑乎乎的手指指着沈桃,脸上却不见指责之意,“你个小狐狸,你连我都骗啊。”
沈桃夸张的摆手,“王大人,我可没骗您哈~”
王长顺:“行了,咱不说这个了。按照我的脾气,知道这东西有大用肯定第一时间报给圣上。
如若那般,你这屏县衙门倒是少了一大笔开销。
你想出来的办法,你先用来获利改善民生。别说我了,就算圣上也没权利指责。
只是再有这样利国利民的发明,你可得先告诉我一声。
你不知道啊,圣上写折子来质问我,吓的我一裤兜子都是汗。”
见王长顺这么开明,沈桃倒因为在他身上使了小心机,有点过意不去。
不过为了屏县发展,这点微小的良心痛不值一提。
王长顺来都来了,就不急着走。
至于给圣上的回信,在屏县也能写啊。
王长顺厚着脸皮管沈桃要了一整套刻好的字块,连带一封书信连夜差人送往京城。
沈桃在黑风居招待了王长顺吃晚饭,晚饭过后两人关起门彻夜长谈。
王长顺:“此番圣上询问你的印刷之法,肯定别有用意。
往小里说,他可能要抢你的生意。再狠一点,他让你停了报纸,他可以自己印来赚银子。
屏县没了报纸的收入,屏县的摊子又铺的这么大,当如何维持下去?”
沈桃见王长顺像长辈似的推心置腹与她交谈,也打开了心扉。
“王大人,就算圣上不停我的报纸,我也会自觉的停下来。”
王长顺:“我多多少少了解圣上,他胸襟挺宽广的,不会这么不近人情,断了你的财路。”
沈桃手指摩挲杯沿,“王大人,你只看到了报纸能赚钱,却没想到报纸的深远影响力。
报纸是思想的传播途径,上面传播的内容和思想会引导一批人。
时局平稳时,看不出端倪。一旦时局动荡,报纸上随便发表些反动皇权的东西,对圣上是十分不利的。
相反,由朝廷来发行报纸,全天下百姓都将是圣上的信徒。”
王长顺茅塞顿开,“你早就知道有这一天?把活字的字块交给我,又不说明活字的用途,只是为了给屏县赢一段赚钱的时间?”
沈桃点了下头,“报纸是我能想到的赚钱最快的方法,既能给衙门快速积累第一桶金,还能打响屏县名号。
钱赚到了,屏县名头也家喻户晓,我的两个目的都已达到。
再者说,不能卖报纸我可以写话本子啊。您知道什么叫植入,什么叫冠名吗?”
王长顺心想,不止羊让你玩明白了,报纸也让你玩明白了啊。
不过作为屏县报纸连载故事的重度爱好者,王长顺还是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那你的报纸停了,我还能看到故事的后续吗?”
沈桃掩嘴轻笑,“当然。后续故事会以你意想不到的形式,出现在你眼前,你就瞧着吧。”
最初敲定报纸生意,沈桃只是觉得衙门干这行不会被上级追责。
随着报纸火起来,她的思想维度变了。
她心里有一盘大棋,可以让屏县更上一层楼的棋。现在看来,圣上已经入瓮了。
后面几天,王长顺就跟着沈桃到处去——干活。
主要是沈桃事情太多,没空陪王长顺转。
王长顺脾气还硬,拒绝了安排的向导,非得跟着沈桃。
干了几天,王长顺腰酸背痛,一把老骨头差点交代在屏县。
这会儿沈桃赚钱他也不羡慕了,实打实用力气换钱啊。
到了第四天,王长顺说啥也不待了,返回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