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能理解他初为人父的喜悦,道:“今天明天让他好好休息,后天一早,叫大山过来。
我有重要的事要交给他和冯茗。”
沈桃所说的重要的事,就是安排有意愿在屏县落户的灾民入村。
鲁齐叔应道:“我晓得的,桃儿。”
翌日,沈桃起了个大早往黑风山行去。
她曾经的老巢现在已经是灾民的家了。
到了山头上,一排排茅屋井然有序的矗立着。
灾民没出去干活前,吃的都是大锅饭。
干不干活都能混口饭吃,有不少人都偷懒摆烂。
自从男人们开始赚铜板,或者用劳力交换吃食后,这种情况发生了改变。
也不吃大锅饭了,以家为单位随意支个土灶就做饭。
沈桃去的早,就见一道道炊烟从林间升起,生活气息浓厚。
冯茗最近都守在山上,有他这个“公务员”照看,无论谁有小心思,也得压着。
冯茗看到沈桃高兴的挥手,“桃儿,你来了。”
沈桃今天是穿官服来的,就瞥了冯茗一眼,“嗐,下次再看我穿官服要叫我沈大人。要不大家都跟着你叫,我还要不要威信了?”
冯茗:“对对对,沈大人,沈大人行了吧。”
嘴里叫着沈大人,可面上没有一点见上官该有的谦逊。
真是气沈桃一个倒仰。
沈桃把冯茗叫到一边,“你把灾民小组组长集合起来,让他们问问自己的组员是打算在屏县落户,还是熬过冬天,就返回邢州老家。”
冯茗把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圈,放到嘴里一吹,清亮的口哨音响起。
口哨音像是某种信号,不少人放下手里的活朝冯茗聚来。
见到沈桃,她们尊敬的叫着:“沈大人。”
甚至有老人还想跪下给沈桃磕一个。
沈桃怕折寿,赶紧把人拉起来,“老人家使不得。”
冯茗快速说道:“劳烦各位组长和手下组员商讨一下,有多少想熬过冬天就回邢州,又有多少想在屏县落户的,快去快回。”
冯茗话音一落,众人就四散开去找组员。
灾民平时肯定都商量过去留问题,心中也早有定论。
不多时,各个组长就回来了。
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就跟进了养鸭场似的。
“安静!”冯茗大喝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当时为了方便管理,确保每个人都有活干,所以把人分成老人、小孩、女子、男子组,每十人设一个组长。
可去留问题,是以户为单位,大多由当家的男人决定。
冯茗早就整理了一份以户为单位的名单。
他道:“我现在喊了,喊到名字的人若是你同组,组长就替他答一下去留。”
冯茗为了方便写画,随身携带着一根碳棒,一端磨尖方便书写。
“刘二牛,就是婆娘叫大莲,孩子叫小丫那个,他是哪个组的,他们一家是去是留?”
队伍里有个男人举手,“刘二牛是我们组的,他刚才说愿意留下。
而且他找到了活计,陶瓷厂的掌柜愿雇佣他们夫妻俩帮工。
掌柜的心善,晚上就让他们在厂里打地铺,住的问题也解决了。”
冯茗正准备在名单上奋笔疾书,就听沈桃道:“要留下的画对号,哦,也就是这样弯折一下的符号。
准备回邢州的,你直接打差,就是两条线一左一右交叉。
留在屏县又自己找到出路的,在他们家后面画圆。”
冯茗:“哦哦,这样好,简单也一目了然。”
经过半个时辰的询问统计,沈桃得到一份名单。
五百八十九户灾民,共计两千四百余人。
其中有两百一十户,八百五十三人打算冬天过完就返回邢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