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1499深水城呵欠之门酒馆
阿龙现在已经相信了《深水城之嘴》的工作效率,就在还未开演前的这一个钟头,阿莱斯特即将进行表演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深水城。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顾客,无数冒险者和好事之人从各个街区角落一起涌入了呵欠之门,塞满了每一层楼,这座酒馆上下顿时充满了生气。而在它的中心位置,万众瞩目的焦点,是那个俊美的半精灵吟游诗人。
“很好,感谢深水城的各位居民今天也能赏光过来观看本天才的演出。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开始吧。”即使数百上千的目光投在他的身上,阿莱斯特也并不感到惊慌,他早已习惯了这些。“哎呀,让我想想,从哪里说起比较好呢?”
“先说说你为什么会突然决定前往巴托九狱吧!”由于观众实在过多,矮小的半身人牧师莉达再次骑在了高大的野蛮人耶噶肩上,她挥舞着自己的短短手臂想让阿莱斯特注意到她。
“乐意至极,小姐。”阿莱斯特装模作样地朝莉达的方向比了一个宫廷礼仪。
“这就要追溯到谷地开垦历1494年了,那时候我就已经频繁出入这家酒馆。而那一年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我想应该没有人会忘记。”
“DR1494年,位于冲萨河(Riverthar)河畔的埃尔托加德(Elturgard)王国,突然失去了其首都,光明与荣耀之圣城,埃尔托瑞尔(Elturel)。没有人知道埃城到底发生了什么,而那些幸存下来的难民则沿着冲萨河逃向了与其相邻的城邦,博德之门。从难民的口中听说,他们的故乡埃尔托瑞尔已经不复存在,原本城墙耸立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空洞留在地表,没有人知道这个深坑到底为何产生,巨大的城邦又消失去了哪里。”
阿莱斯特抿了一口酒,
“但有一条传言很快传遍了整个费伦大陆,那就是神圣的埃城已经堕落,坠入到了另一个更加恐怖的位面,魔鬼栖息之所,巴托九重地狱的第一层,阿弗纳斯(Avern)血战战场!没有任何可靠的依据能证实这是否真实,但巨大的恐惧同这个传言一起散播了开来。这就是震惊大陆的‘埃尔托瑞尔末日’!”
“而灾难的消息传遍大陆的这个时候,伟大的吟游诗人阿莱斯特,也就是我,正在呵欠之门喝酒,对了,还有找酒鬼吵架。”
“啊?”阿龙感觉有点难绷住,但一想到是阿莱斯特突然又觉得没什么了。
“那天,一个该死的醉鬼矮人,居然敢辱骂我,侮辱我辛苦经营的形象!他说我是一个只会在深水城每一家贵族千金的床上流连反转的小白脸,没有任何真本事!他还说我的所有传奇故事都是夸大吹嘘,说我的诗文如同废纸!”
“你们听听看,这是多么恶毒的中伤!我明明只睡过深水城一半的贵族千金!”
所以重点在这里吗?话说这家伙是只会用下半身发挥自己的本领吗?阿龙差点没晕过去。
“所以我当时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发下誓,我说阿莱斯特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有本事的好男人,我会去九狱把埃城捞上来!说干就干,说走就走。第二天早上我就打包好了行李,准备朝博德之门出发了。”
DR1494年,冲萨河河畔
“所以这就是你参加这次焰拳佣兵团征兵的理由?”
身穿半身重甲的高大女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感觉坐在自己旁边的这个吟游诗人在讲什么笑话。
这是一辆载着四名乘客的马车,它正沿着冲萨河朝着博德之门的方向行进着。马车中的四位乘客,其中一人身穿紫色艺人服饰,戴着夸张的宽帽,背后还背了一把鲁特琴。至于说话的这位女性则坐在他的身旁。
虽然身着胸甲,但却难以遮挡女性凛然出众的外貌,一头翠绿的秀发干净利落地束在身后,苍白的肌肤裹在绘有飞虫翅上“伪眼”花纹的披风之下,最令人注目的是她头上那对宛如蚕蛾毛茸茸触角的乌黑双角。而她也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从远处观看她的背影,你一定会觉得这是一只巨大的飞蛾。
坐在她对面的同样是一位高大的女性,宽大完整的狼皮覆盖着她的鳞甲,鳞甲之下则是结实的肌肉与古铜色的皮肤。其腰侧悬挂着的弯刀与硬头锤,因频繁使用已出现许多划痕与凹陷。而这个家伙一边听着吟游诗人说话一边努力撕扯着手中风干的肉块。
“嘿,需要帮你加热一下吗?”
狼女点了点头,嘴巴因为被塞住,只能发出呜呜声,阿莱斯特对着她的方向打了个响指,在魔法伎俩的作用下风干的肉块很快被加热,狼女也终于吃上了她的佳肴。
“呜…维斯特拉·斯托维恩…呜嗷…怎么称呼?”狼女边往嘴中塞满食物,边感激地望向诗人的方向,这样子让他回想起了邻居曾养过的一头巨犬。
“我是这里最棒的吟游诗人阿莱斯特·D·亚什克尔,叫我阿莱斯特就行。很高兴认识你,斯托维恩女士,如果需要优美的音乐来帮助消化,敬请吩咐。”
“管俺叫维斯特拉就行了。”这位披着狼皮的野蛮人女性显然相当豪爽,此时她终于咽下去了自己的午餐。
“阿娜克伊丝·逐火之蛾。”翠绿秀发的英俊女性也用几个字简单自我介绍了。
“好嘞,那俺就叫你阿娜了。”
阿娜克伊丝没有反对拒绝,但也没有显得过分亲热。她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马车外的远方。
“小兄弟,就剩你了,咱们能认识认识吗?”阿莱斯特试图向自己对面座的那位男生搭话,从上马车开始,这家伙就一直在那个角落安安静静地读着自己手中的书,没有说过一句话。
“……”青年仍在看着书,“……”
“……”阿莱斯特直视着青年,他相信对方总会开口,“……”
两人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姿势,持续了十几秒,持续到阿莱斯特以为对方没有听见的时候。
“费迪南多。”声音从书后传来,之后就再没有了下文。
这位沉默寡言的青年有着还算体面的打扮,他的皮甲隐藏在白色外衬的下方,一面单片圆眼镜悬挂在黑色刘海之下,配合他从不离手的书籍,给人一股沉浸学术研究的学者印象,但又隐隐透露着一种贵族少爷的气息。他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觉得麻烦而不想去关心。他的表情从来没有过变化,显得感情十分淡薄,难以对人敞开心扉。
“好极了,至少我知道了你的名字。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一项重大的进步。我相信很快我们关系就会好起来,就好像穿同一个破布裆长大的铁哥们儿一样。”
费迪南多将纸张翻阅到下一页,仍没有理会耳边聒噪的吟游诗人。
就在尴尬的氛围开始在马车中蔓延的时候,马匹受惊吓发出的嘶鸣声和车夫的惊叫声突然从前方传来,整个车身猛地震了一下,随后便是急刹车。这突如其来的事件让车内的四人没有做好十足的应对准备,阿莱斯特差点一下栽倒在车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