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总会?”侯二听到赵欠的提示,睁开眼,发现两人此刻已经来到一个喷泉广场上。
不过中心的喷泉没有启动,堆满了皑皑白雪,一看就没有人打理。
他又看了一眼四周场地和建筑,都被积雪覆盖,根本没有人居住的痕迹。
“总会不应该是一栋巨大的建筑吗?里面还有来来往往的人在做残酷的实验,到处都回荡着受害者的惨叫声。”想象中的场景与实际场景差别太大,看得侯二心里发毛,
难道他和大佬的交易被发现了?
“你想什么呢?”赵欠听到侯二的问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每个分会的具体分工都不一样,做实验的大部分都在公海或者一些三不管地带,华国这边查得严,所以基本都是饲喂和培养成功的实验品,以及尽可能在不引起诡异局的注意下,挑选符合条件的耗材,并将其运到实验室那边。”
“实验品是什么?”侯二忍不住追问,入职培训的时候,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密宗,绝大部分内容都是对鬼的科普,以及一些驾驭鬼的案例分析。
他对密宗的认知,还停留在用人做实验的层面。
“培训的时候,你们还不是正式会员,不能说太多,加上立威的手段对当时你们有点残忍,导致让你产生了一些错觉,你马上就要成为正式会员了,有些事我就不用对你保密了。”赵欠想了想,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我们密宗,虽然做法看上去有着残忍,但可不是什么邪教组织,所作所为,可都是为了人类。”赵欠说得慷慨激昂,“诡异局是官方组织,他们在明面上保护人类,而我们,则是站暗面上保护人类。”
“你也知道,鬼无法被杀死,也没有感情,无法交流,除了被封印,就没有办法让它们停止杀人,我们唯一能对抗它们的方法,就是用鬼的力量,进而出现了驭鬼者。”
“但是,驭鬼者也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当我们驾驭鬼的那一刻起,生命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越使用鬼的力量,越对抗鬼,就死得越快,而我们死后,曾经被驾驭的鬼,还有可能占据我们的身体,继续屠杀我们的同胞。”
“用驭鬼者去对抗鬼,短期内有效,一旦把时间拉长,就会发现,人越来越少,鬼越来越多,只用这个办法,根本不可能守护我们的家园。”
“既然鬼无法交流,那我们就创造出一种可以交流的鬼,于是,我们密宗的历代先贤,选择了另一种方法,也是密宗一直以来的宗旨与最终目标,人造鬼。”
“一旦成功,就不再需要驭鬼者牺牲自己去封印鬼,将会有完全站在人类这一边的鬼,去封印那些无法交流的鬼。”赵欠一想到这样的未来,就心生激动,他用坚定地眼神看向侯二,“一切都是为了人类,为了我们的家园,而那些在这个过程中死去的人,他们是为了人类的未来而死,是必要的牺牲。”
“而一旦成功,他们就会以另一种方式,回到我们的身边。”
侯二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用刚锻炼出来的演技,回了赵欠一个同样坚定的眼神。
说得这么道貌岸然,怎么不见你主动申请成为实验耗材?
“师父,那我们密宗经过了这么多代先贤的刻苦奋斗,有没有成功案例出现?”侯二问道。
“有一个半成品的,最后成了对视鬼,那时候把对视鬼放在连阴山那边的分会培养,结果培养到b级没多久,就莫名其妙地从A级鬼盒子里消失了。”赵欠说到对视鬼,表情也变得悲伤起来。
“当时高层全部过去调查,硬是一点线索没找到,直到现在,尽管仍在追查,还是没能找到对视鬼。”赵欠遗憾道。
“是不是有内鬼?”侯二没想到,竟然还真被密宗研究出来一点成果,“既然这么重要,为什么不把对视鬼放在总会里?”
“有过这样的怀疑,但能够被调去培养对视鬼的人,无论是思想方面还是手段方面,都是层层筛选过的,出现内鬼的几率,与我们供奉的主叛变,是一样的大小。”赵欠回答完,对侯二的第二个问题,并没有回答,脸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密宗宗旨不是人造鬼吗?怎么还有‘主’?”侯二感到很奇怪,赵欠的说法,就跟科研狂人是个神论者一样,让他感觉有种不和谐的感觉,而赵欠对第二个问题的逃避,倒是能够觉察出一些问题。
连“主”这个词都出来了,你还说你的密宗不是邪教组织。
“‘主’的事,等会儿在转正仪式里你就明白了。”赵欠指了指一千米后的大教堂,“那里是转正仪式的场所,每天天黑有转正仪式,我们现在就过去做准备。”
“哦。”侯二瘪了瘪嘴,他一点也不想转正。
大佬不是要找密宗的麻烦么?
快点进来吧。
如果晚了,他就要被迫加入密宗了。
为了拖时间,侯二装作好奇的样子,一会儿看看花坛,一会儿又去堆了个雪人,一会儿又问东问西。
让他惊讶的是,对于侯二拖时间的举动,赵欠不仅没有不耐烦,还给他的雪人搓了顶帽子。
就在他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创造力时,多出来的一只眼睛游走到后脑勺,看到远方有一座在雾里若隐若现的高塔。
“师父,后面的那座高塔是做什么的?”
“那是……圣塔。”赵欠忌惮地看了一眼高塔,也没了陪侯二继续玩的心思,“总会这边,你哪里都可以去,唯独圣塔附近,如果不是收到命令,必须进塔,其他时候。你都要离圣塔远远的。”
“我很听话的,让我往东,我就绝不往西。”侯二的神经再怎么大条,也发现了赵欠的语气不对劲。
“嗯。”赵欠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声,没有再放人侯二拖时间,在侯二幽怨的目光中,把人带到了教堂。
侯二到了教堂前,才想起自己以前看到这个教堂,虽然名字他忘了,但这个教堂位于铃省的省会这件事,他还是记得的。
进了教堂,他看到有十多个穿着白大褂的密宗成员,手里拿着一张白色的纸,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也有像他一样的师父带徒弟的组合。
跟着赵欠东拐西拐,两人最后来到了一间四十平米的小房间中,里面放着很多桌椅。
“这里是休息的地方,你自己随便找个座位。”赵欠躺在了最前排的座位上,“这里虽然和现实很像,但并不是不存在危险,你自己注意一点,别跟不认识的人搭话。”
说完,赵欠直接闭上眼睛休息了。
侯二站在原地,到底是出去还是不出去,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
往赵欠那里看了百余次,他终于下定决心,出去问一下其他人该怎么离开总会。
当他看向房间外面的时候,却是看见了一名女子。
她穿着华贵的服饰,一双眼睛仿佛有动人心魄的能力,让人不自觉地就想要追随她的脚步。
不认识的人出现了。
侯二默默收起了外出的心思。
从那名女子身上,他并没有感受到密宗成员间应有的联系感。
他看了眼还在闭眼休息的赵欠,学着赵欠的做法,躺在座位上休息。
躺下的瞬间,他就生出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好像有人一直在看着他。
他不敢睁开眼,翻了个身,然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醒,转正仪式要开始了。”
“哦?”听到赵欠的呼唤,侯二慢慢睁开眼,发现窗外的天,只剩下一点余光,
室内的电灯已经打开,将黑暗驱散。
侯二起身,看见赵欠已经迈步走出了门,期待的大佬大闹密宗场景没有出现,他稍感失望。
门外面,白天看见的女子并未出现,他松了口气,“师父,我白天的时候,看到这里找了一名女性,穿着一身复杂的衣服,看上去价值不菲。”
“你看见她了?”赵欠身体一僵,随后直接跑了起来,“你没和她说话吧?”
赵欠反应这么大,也把侯二吓了一跳,随后庆幸起自己没有作死,他跑着追上赵欠,回答道:“没有,我看到她后,就直接在座位上休息。”
跑了一会儿后,赵欠在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侯二看了一眼房间内部,里面没有桌椅,只是用蜡烛摆成了圆圈,里面有两个盘腿坐的人。
“这个你拿着,你和他们一样坐着,当蜡烛被点燃,你就选一根蜡烛拿在手上,并用手上的蜡烛将这个烧掉,确定完全烧完后,你尽快拿着蜡烛出门,然后朝着左边的路一直走,这期间,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拐弯,也不要让蜡烛灭掉。”赵欠拿出一张A4纸递给侯二。
侯二接过一看,赵欠给他的是入职培训前签订的入职合同,当时签完字,人事还让他们在名字上滴了一滴指尖血。
“等你走到教堂外后,就完成了转正仪式,如果是以前,你可以留下来,但她出现过了,你必须立刻在原地转三圈,吹响骨哨。”赵欠掏出美工刀,从自己的小拇指上削下一截指骨,随后飞快地把指骨加工成骨哨,递给侯二。
侯二拿着新鲜出炉的骨哨,突然觉得老毕登也不是一无是处,
毕竟老毕登削的是自己的指骨,而不是削他这个徒弟的。
“你真的,我哭死。”侯二感慨道。
赵欠显然没有心情和侯二啰嗦,脚底跟抹了油似的,瞬间就跑没影了。
看赵欠跑得那么快,侯二也忐忑起来,转正仪式好像很危险,他能不能不转正,当个预备役就可以了。
“快进去,别浪费时间。”
三个白大褂抬着三个画架走过来,催促着侯二进入仪式房间,侯二看三个人凶神恶煞的,仿佛他多说一个字就要把他腿打折的模样,只能跨过蜡烛,坐在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