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如今唯一一个前来的皇子,李道吾自然也是有样学样。
李玄武只需要做完先前的举动之后,便可以走下高台。
剩下的事情,自然有礼部处理。
而群臣,也只需要继续跪着,等到仪式结束就够了。
毕竟是难得的祭天大典,时间并不会太短。
李道吾足足在雪地上跪了一个多时辰,直到腿都麻了,这才看到仪式结束。
而此时,李玄武的眼眸肃然。
好似在想着什么。
跪在他身后的李道吾也有所察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在礼部宣布礼毕,群臣站起身,准备返回山下之时,忽然站在李玄武身前。
后者好似一愣,问道:“可是有何事要说?”
李玄武一直在等着这一幕。
当初在宫内召见了许云锦,从她口中得知李君言的想法之后。
李玄武就知道一定会有这一幕。
很好,这小子,终究是要按捺不住了。
一念至此,李玄武的心中不免有些悲凉。
他自己就是背负了杀兄弑父的名声坐上这个皇位之人。
最不想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子嗣,也因为一个所谓的帝王之名自相残杀。
但现在好了。
唯一一个不想掺和进来的,已经成了废人。
一个不知道自己能掺
和进来的,稀里糊涂成了尸首。
剩下那两个兴致勃勃的更好。
一个多次对兄长出手,性情暴虐。
而另一个更为暴虐,杀了自己的长兄之后,如今,也要对他这个父皇开刀了。
李玄武不是一个白痴。
尽管短暂被李君言身死打击,但很快也明白了过来。
这个小子一直都知道李君言藏在自己身边,按照保护自己。
既然找不到李君言,便用李玄武的性命做诱饵。
若是李君言袖手旁观,看着李玄武身死,那就皆大欢喜,世上知道李君言身份的人都已经没了,李道吾自然是名正言顺。
若是李君言出手,他自己多半也要留在那山上。
左右这个隐藏的竞争对手都一定会死。
闻言,李道吾深吸一口气。
“陛下,儿臣有一事想要禀报。”
“这是在离开皇城之前,朝中接到的边境急报。”
“青州大雨,水患颇重,如今已有数万百姓深处水深火热……凉州六斗米教广纳教徒,暗中与官府相抗……”
但李道吾并未一上来便是直抒胸臆。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站出来,李玄武已经明白了他的想法。
但他仍然不能直接要求后者退位让贤。
毕竟这样一来,百姓之中便是说他来位
不正。
而来位不正,便是少了威严敬畏。
他需要一个理由。
这般情况下,理由就是名分,无论有多离谱多说不过去,但只要有这个理由在手,他的一切举动才会有正当性。
李玄武从始至终只是看着他。
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自己没有见到过李君言,没有看过他这段时间展现出来的一切。
那么李道吾,确实是一个与自己极为相似的孩子。
说不定将大周交在他手中,也未尝不可以。
但人总是如此,见过了更好的,便再也无法忍受次的。
李道吾一口气梳理了数十条急报。
全都是一些天灾人祸。
随后放下手中的文卷,抬眼看向仍然如以往一般的李玄武与公孙皇后。
好似二人一早就知道会有如今这一幕般。
面上的表情始终不动如山。
“父皇,天怒人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