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处那道身影,几乎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便是苍老了百岁。
杜不明不由得叹息一句:“陛下真是老了。”
他当初也是杀伐果断,好似没有什么能束缚住之人。
但如今上了年纪,也开始被一些东西束手束脚。
杜不明跟了李玄武这么多年,如何不知道,这位陛下当初便是对亲人心有愧疚,如今年纪大了,才在这上头处处受人掣肘。
如今一去,只怕是心中乱了。
但李玄武既然说了不必跟他,去了也没用处,索性也由他去了。
而此时,李君言正要出宫门,外头顾引桥还驾着马车等他,却忽然察觉一名太监挡在前方。
“来者谁人手下?”
李君言一挑眉毛。
虽然如此问,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会在这个时候让太监来拦自己的,也唯有一个人。
果不其然。
那老太贱谄媚笑着,躬身行礼。
“见过李大人。”
“李大人,四殿下有请。”
果然是他。
李君言心中冷笑。
不过也好。
反正自己总要找个机会,与他说清楚的。
正巧,这不就自己把机会送上门来了?早一些也无所谓。
于是微微颔首:“既然是四殿下开口,便烦请带路
。”
那老太监似乎松了口气。
大概是觉得李君言如今与李道吾的关系,应当会拒绝。
此时自然是忙不迭躬身:“是,请大人随我来。”
便一路将李君言引到了李道吾宫门之外。
轻声道:“殿下,李大人到了。”
里头传来应答声之后,便是将殿门打开一道小缝:“李大人,请。”
李君言也不与他客气,抬腿便是进了殿内。
四周此时烟气缭绕。
四周可见青砖玉瓦,却不见人影。
李君言心中有数,自顾自进了后院。
果然在凉亭下找到两道人影。
一身宽松青衫的李道吾正在其下饮酒,模样倒是潇洒不羁。
而一旁,周弦雅却极为战战兢兢坐在边上,拘谨不已。
手都死死掐在一处,远远就能看到青筋。
李君言笑了笑。
上前从李道吾身边取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一饮而尽。
“你省着点!这都是贡物!”
眼看着李君言如此毫不客气,倒酒的时候还倾洒出不少,李道吾一阵肉疼。
这桃花酿可是安南那边的特产,如今朝贡也只给了李玄武几坛而已。
如今这一壶,还是李玄武心情好的时候,才拿给李道吾的,他自己都不怎么舍
得喝。
“回回找我都在这里喝酒,不喝你的喝谁的?”
“再说了,一点酒而已,你拿出来不就是为了招待我的?实在心疼,转天我与陛下给你要几坛就是了。”
“也是,父皇如今倒是肯听你的话,我记得他那里还有几坛子六十年的芳槐酿,记得帮我拿点来。”
“就是说一句,你倒不客气上了?”
李君言哭笑不得,在一旁坐下。
他与李道吾虽然如今是不曾公开作对的敌手,但以往也算是有些交情。
这关系,也不必各自虚与委蛇。
有话直说罢了。
但周弦雅在一旁,可是看的越发心惊。
这位李大人当真是胆大包天。
本以为李君言在朝中再如何,也不过是一介朝臣罢了。
但眼下看二人的模样,显然李道吾也不曾动怒,好似倒是兄弟般随口胡言。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