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苏靖之后,李君言循例到吏部当值。
张文的罪证,在王开倒台之后,顾引桥便交回他手中。
李君言此时也稍微改了改主意。
暂时并未交给李玄武。
接下来三日一切如旧。
每日下值之后,便到苏家与苏轻歌说说话。
随后回到宅子中,研究李万金的案卷。
这案卷,李君言几天内不知翻了几遍,但每次看,都唯有一个结论。
便是内容简单到足以令人乏味。
李万金一案的经过再简单不过。
从头到尾,只有某年月日,城东几户人家因喝了李万金酿制的假酒,毒发身亡。
随后没有审问与口供记录,便是处刑日期。
除此之外,一丁点其余的东西都找不到。
李君言也并非未曾派人找过当初控告李万金之人,但得到的结果无一例外。
在李万金死后三日内,这些人竟是都齐齐离开皇城,如今下落不明。
程擒虎也找到了当初判案之人,大理寺少丞,裴之。
只是程擒虎找到那人的时候,此人已经在家中悬梁。
如此一来,所有线索便都尽数断开。
李君言掩卷,微微叹了口气。
“到底是太子,滴水不漏。”
李都黎定然与这件事有所关系。
毕
竟在程擒虎的诉说之中,那位裴之便是他的党羽之一。
却没想到,为了掩饰真相,李都黎连自己人都杀得这般干脆。
如今仅凭一份文卷想要追查,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眼看着便快要能洗雪沉冤,却到底是进了死胡同之中。
再无半分法子。
“少爷……”
宋曦桐进门送茶,看到他脸上沉重的疲倦,心头一疼。
她何尝不知道李君言为了翻案之事,费心劳神?
但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老爷在天之灵,想必也不愿见他这般颓唐。
于是说道:“不早了,休息吧少爷,明日还需上早朝。”
“我晓得。”
李君言揉了揉发疼的眼眶:“替我放些热水,是得休息休息。”
“是。”
宋曦桐离开烧水之后,顾引桥出现在李君言身后。
“你继续下去也无济于事。”
顾引桥轻声道,眼眸之中带着一丝怜悯。
“我毕竟曾为李都黎做过事,他这人性子如何,我比你清楚得多。”
“莫要以为前些日子是你胜了,这个人,只要他想要脱身而出,便无法被牵连。”
“你不一样,继续下去,只会让自己越发难以抽出
。”
“我何尝不知道?”
李君言闻言苦笑。
脑海中回荡出一个半老男子的面容。
看着粗犷,却极为细腻,眼眸之中透彻精明。
“但那是我父亲,若无他,我早不知死在哪个无人问津角落之中。”
李君言沉声道。
“你不晓得。”
“……”
顾引桥沉默。
她不知道?她怎会不知道?
在李都黎手下做尽脏事,不也是为了寻她的父亲?
但眼下李君言的情绪难堪,不是与他争论的好时候,便只能轻叹一声,准备离开回屋。
下一瞬,却忽然好似感觉到什么一般,冷喝一声。
“起开!”
话音未落,李君言还没反应过来,便看顾引桥抽剑,悍然对自己一斩!
李君言瞳孔瞬间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