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伦图斯皱起眉,按住腰间利剑:“我请求你给出一个解释,大人。”
“别犯傻了,瓦伦图斯英杰。”佩图拉博抬眼瞥他一眼,将英杰二字念得非常之重。“荷鲁斯的命令对我们来说并不是秘密,我们知道他做了什么。”
“但这不能解释你们为何会从天而降。”
&t;divtentadv>“事出有因。”佩图拉博简略地说,双眉微皱。
医疗机仆的手正拿着针线他的伤口处来回穿梭,单分子针勉强穿透了他的血肉,而那线却得两个机仆合力才能穿过血肉。他能感受到它们每一厘米的寸进,这几乎可称一种刑罚。
瓦伦图斯同样察觉到了这件事,他思索再三,还是松开了握剑的手,开始向佩图拉博汇报一件巨大的噩耗。
“我需要向您汇报一件事。”他严肃地抿起嘴唇。“您的兄弟,帝皇的儿子之一,火龙之主伏尔甘因伤势过重而不治身亡.我们的医师在十二分钟前确认了这个消息,我很抱歉,但我们无法治疗一位原体。”
佩图拉博眯起眼睛,他推开机仆,拿上自己的战锤。
“带我去见他。”钢铁之主命令道。
“为何?”
“带我去,英杰。”原体露出牙齿,冷冷地说。“然后你就会知道原因。”
瓦伦图斯思索片刻,依言照做。
他们沿着漫长的走廊步入了罗伯特基里曼宫廷的地下深处,在通过了数道虹膜解锁的金属闸门后,他们抵达了一个极其专业的医疗室。
哪怕是以佩图拉博挑剔的眼光来看,这里也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大厅中央安置着一架巨大的铁床,医疗器械已经被撤到一旁,人员早已提前疏散过。床上盖着白布,显露出了一个强壮的身影。
钢铁之主大步走了过去,顺手将他的战锤扔到了地上。
瓦伦图斯皱起眉,为那巨大的回响而感到烦躁,但佩图拉博接下来所做的事才真正挑战到了他的神经可承受范围佩图拉博一把扯开了白布,抓起了伏尔甘的尸骸。
“王座在上啊,你在做什么?!”英杰厉声喝道。“你是要亵渎死者吗?!”
“安静。”佩图拉博头也不回地说,并扒开了他兄弟那只独眼的眼皮,专心观察起了已经扩散的瞳孔。数秒后,他放下他,又捡起那块白布盖上了尸体。
“几个小时之后他就会醒过来,派人监控他的情况,一旦他醒了就立刻通知我。”
佩图拉博毫无感情地说,他的话语让瓦伦图斯多尔洛脸上的愤怒逐渐化为了一种茫然。
他没办法理解佩图拉博的话,甚至一时之间搞不清楚到底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位以脾气飘忽不定出名的阴沉原体疯了。
佩图拉博看他一眼,走过去捡起了自己的战锤:“我们都没疯,英杰。只是我知道一些不应该被知道的东西罢了,比如,我的兄弟不会死。”
“你说什么?”
“他不会死,瓦伦图斯。”背对着他,佩图拉博疲惫地叹了口气。“不然你以为我们是怎么从荷鲁斯手底下逃出生天的?”
“谁?”瓦伦图斯震惊地问,表情好似被父母拳击的婴儿。
他在短时间内震惊了太多次了,他的脸部肌肉甚至隐隐有痉挛的征兆。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二十分钟后才逐渐好转,而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换了个地方交谈,且在场的人也多了一些。
“继续说。”佩图拉博命令道,并为自己手动穿戴着战甲。“我没告诉你停就不要停,丹提欧克,明白吗?”
“明白。”战争铁匠说,并转了个方向,好让他面前的一众极限战士军官和一位年老的女士能听得更清楚。
“我们在那之后冒险进入了亚空间,航行起先还十分顺利,但那个被诅咒的叛徒很快就带着他的舰队追了上来。”
“他狼群的数量因亚空间的颠簸已经少了很多,我们得以不再像此前一样压力过大。但是,更令人无法理解的事还是发生了,荷鲁斯通过某种方式直接出现在了舰桥上.”
“他孤身一人,却无法被任何子弹或刀剑伤害。我们死伤惨重,然后,火龙之主要求我们都退后,让他和其他原体们来解决此事。然后,荷鲁斯”
他扭头看向他的原体。
“继续。”佩图拉博漠然地告诉他。“我们没有任何东西需要向极限战士隐瞒,更何况我没有叫你停,丹提欧克。”
“遵命,原体。”钢铁勇士沉重地叹了口气。“然后,他杀了伏尔甘,他还重伤了莫塔里安大人并用他的血召唤出了某些亚空间里的邪物,我不确定到底是一群还是一个。”
“是一群。”
佩图拉博再次插入对话。
“是一群。”他重复道。“那东西是恶意的集合,是一群苍蝇,但这只是一种浅显的外在表现形式。它的真实面目是一种疫病,我不确定是什么,但它绝对是一种疫病。”
“原体?”丹提欧克看向他。
“算了,我来说吧。”佩图拉博摇摇头。“你先下去休息。”
“遵命。”战争铁匠迈动步伐,离开了这间房间。
钢铁之主则扣紧手腕,检查了一下动力甲的运行状态。他的表情仍然十分平静,但接下来说出口的话语却堪比毒蛇吐信,令人不寒而栗。
“我已经厌倦和你战斗了,伏尔甘。”荷鲁斯卢佩卡尔说,他的战甲上满是鲜血。
“我承认你的确是个颇具挑战的对手,但你甚至只能给我留下一点擦伤。所以,帮我个忙,就躺在那儿不要再动了,如何?”
作为回答,下巴碎裂,头颅也几乎不成人形的伏尔甘抽动了一下他的右手指。
牧狼神叹了口气:“你不可能成为我的对手,为何你就是不明白呢?”
“那就由我来。”莫塔里安嘶哑地说,手中寂静切过空气,发出了锐利的声响。
死亡之主目若喷火,双眼中有血泪正潺潺流下。舰桥四处挂满尸体,有钢铁勇士,有火蜥蜴,也有死亡守卫。他们怒目圆睁着死去,鲜血淋漓,让这里变得几乎像是一座屠宰场。
“面对我,叛徒!”巴巴鲁斯人怒吼着冲了上去。“我会替伏尔甘报仇!”
“别,莫塔里安!”佩图拉博大声劝阻。
他正半跪在地,荷鲁斯在刚刚轻描淡写地将他击退了数十米之远,且还造成了更严重的内伤。他看得很清楚,如果要对荷鲁斯产生威胁,就必须三人一起,至少也要两人
可死亡之主此刻根本就听不进去,他径直冲向了荷鲁斯。后者微微一笑,手中破世者微微提起,战锤如导弹坠落般砸向了莫塔里安的胸甲。
陶钢、精金和骨头统统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鲜血自死亡之主的口鼻中涌出,他却如根本同没有受伤般狂吼着旋转了手腕,战镰以极端粗暴的方式狠狠砸落。
银光闪过,寂静之镰竟然在荷鲁斯的脸上制造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飞溅,荷鲁斯惊讶地后退两步,不怒反喜。
他那怪异的笑容在愈发变得可怖的脸上显得极端扭曲。
“有意思.”他大笑起来。“这不在我所预见的事里,莫塔里安,你似乎突破了自己.但这是不该发生的事,你已经足够强韧了。收手吧,就到这里,兄弟。不要再往前了。腐败之神不会喜欢这样的你。”
“我诅咒你!还有你那该死的神!”死亡之主口齿不清地咆哮道,拖着寂静再度奔去。
佩图拉博紧随其后,钢铁之主的脸在这一刻泛起了非人般的光。荷鲁斯却仍有余力微笑,他先击倒莫塔里安,又单手抓住了佩图拉博的战锤,一把扯过,反手便将他打倒在地,又顺手将战锤扔了过去,仿佛投掷垃圾。
“你们无法获胜。”荷鲁斯平静地宣告。“从一开始我就在希望你们能够进入亚空间,而现在,你们真的来了在这里,我是无敌的,兄弟们。”
他咧开嘴,尖锐的犬齿闪闪发光,眼瞳深处有燃烧般的红光乍现。
“你只是个怪物,别对我妄言兄弟之称。”佩图拉博艰难地说。“伏尔甘是对的,我认识的那个荷鲁斯已经死了,你披着他的皮囊,但你.”
他吐出一口鲜血。
“只是个怪物!”莫塔里安咆哮着从地上站起,接上了他的后半句话。他那闻名于世的强韧体质似乎在此刻更进了一步,变成了一种根本无法用科学去解释的坚韧。
他拖着残躯再次冲向荷鲁斯,战斗的意志旺盛到燃烧般显现于双眸之中。他的敌人却微笑着后退一步,抬起了右手,有浓厚的绿光猛然乍现。
在光芒中,一群嗡嗡叫的苍蝇顿时出现。钢铁之主愤怒地锤击地面,强迫自己站了起来,他当然认出了这群苍蝇的真身,他凭什么忘记?
捡起战锤,钢铁之主便要和莫塔里安合力杀死荷鲁斯直到那些苍蝇开始爆炸,接连不断,一刻不停,一个浩瀚且恐怖的形象短暂地借由这些仍在不断死去的苍蝇出现在了舰桥之上。
绿光大盛,莫塔里安曾看见过的三颗腐烂眼眸在这一刻真切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要怎样才能用语言形容出这个东西?没有,没有语言能描绘出祂的千万分之一恐怖,千万分之一慈祥。
祂是癌症,在不断增生。祂是七百七十七万零七千七百七十七种不同的疫病,祂是生死不断重复循环的轮回,腐朽的黑色充斥着祂,在祂所出现的地方扭曲了被盖勒立场包裹的舰船,让无数恶魔嘶声咆哮,赞颂着祂的名字。
荷鲁斯微微低下头,念出了祂的名讳。
“慈父纳垢.”他张开双臂。“我已为你献上祭品!”
谁是祭品?在仿佛永恒的一瞬之间,莫塔里安理解了一切。他的牙齿开始咯咯作响,而后竟然统统碎裂。鲜血从唇齿中溢出,他颤抖着身体,高高地举起了手中镰刀。
“你怎敢”他咆哮。“我要杀了你!”
“然后呢?”塔拉莎尤顿面色苍白地问。
佩图拉博沉默地靠在椅背上,摇了摇头。他不愿意再描述接下来的事了,他能挺着说到这里已是世间罕有,但这显然不能让极限战士们满意。
“大人,可你们到底是如何来到马库拉格的?”瓦伦图斯问,表情严肃到无以复加。“我不理解.但我顺着您的话往下思考,如果那个东西,真的存在,你们又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问我的兄弟莫塔里安吧。”佩图拉博嘲讽地一笑,笑容中满是苦涩。“那东西试图让他屈服,在我们眼前,祂开始折磨他和他死去的子嗣.但他反抗到了最后一刻,甚至还”
他闭上眼睛。
“让我安静一会。”他说。“之后,我再来说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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