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伱为什么会来这里?”卡里尔说。“不妨想想看这件事,然后一切事情就都将迎刃而解。”
佩图拉博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他当然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答案难道不会太荒谬了一点吗?
只是因为憎恨就能摆脱那种邪术,来到这里?
见他不回答,卡里尔似乎微笑了一下。佩图拉博没有证据,只能通过那声轻微的笑声来推测。
这笑声倒也惊醒了佩图拉博,他立刻将此前的事抛之脑后,开始迅速转进另一件事。
&t;divtentadv>“你现在身处何处?诺斯特拉莫吗?快启航回泰拉警告帝皇,荷鲁斯叛变了。还有死亡守卫的提丰不,泰丰斯。据我推测,可能还有一部分火星的力量也跟随着荷鲁斯叛变了,这是最糟糕的推测,但你务必要把这些事全都告诉帝皇.”
“他知道。”卡里尔轻声说道。
银河间几乎只有他、康拉德科兹和夜刃们这样说话。轻声细语,如晚风中的呢喃。一如既往,这声音为佩图拉博带去了一阵寒意。
“什么?”他问。“什么意思?”
“他知道荷鲁斯叛变的消息,实际上,他还知道更多事。比如洛珈与阿尔法瑞斯追随着他一同叛变了,又比如怀言者们现在正在肆虐奥特拉玛五百世界,熄灭每一颗恒星,将它们献祭给亚空间中的邪神,以唤起风暴。”
“这世间没有神!”佩图拉博厉声说道。
“的确如此,我们所生存的世界中的确不应该有神,可这里”
卡里尔弯下腰,伸手抓起一把灰烬,让它们随风而逝。大片大片的亡魂就在那片风中悄然隐现。
“不一样。”
高大的骷髅缓慢直起身。
“这里是亚空间,佩图拉博。”卡里尔郑重其事地告诫他。“这里有任何事,有神明、魔鬼、天使、怪物。你可以将自己曾读过的神话故事里的一切事物扔进这里。”
佩图拉博沉默几秒,忽地深吸了一口气:“洛珈和阿尔法瑞斯叛变了?”
“是的。”
“怀言者在五百世界搞什么?献祭?”
“是的。”
“罗伯特基里曼呢?”佩图拉博问。“他不久前才收到命令,荷鲁斯让他和洛珈一起去对付那个所谓的兽人帝国。我猜那个帝国根本就不存在,对吧?”
“的确如此。”卡里尔真切地微笑起来,这一次,他的笑声很是明显。“那只是障眼法,一个陷阱。他的真实目的是让怀言者的舰队能够名正言顺地聚集在考斯”
“实际上,考斯之战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太阳被献祭,过量的辐射摧毁了考斯地面的生态环境,迫使那上面存活下来的人转入了考斯地下的洞穴系统。罗伯特基里曼如今正带着一支舰队死死地追在洛珈后方。”
再一次,佩图拉博握紧他的战锤。他现在非常庆幸自己锻造了它,这已经不仅仅只是一把武器了,它还是一种支持他继续前进下去的力量,一如他内心深处涌动不休的憎恨一般强大。
“那么,现在来谈谈你吧,佩图拉博。”卡里尔说。“你来到了这里,这证明你突破了某种界限.事情本不该如此的,只可惜你们身处的地方不太稳定,那里的现实帷幕已经被动荡了。”
“所以?”佩图拉博忽略他的解释,将目标专注到了他现在唯一在乎的一件事上。“我要怎样才能离开?”
这一次,轮到卡里尔沉默了。
趁此机会,钢铁之主好好地端详了他一会。他发现,卡里尔洛哈尔斯的模样已经和他上一次看见他时不太一样了。
那斗篷愈显漆黑,完全脱离了布料应有的材质。它看上去甚至更像是一片纯粹的阴影,吞噬了沿途经过的所有黯淡光线。还有那身盔甲.
佩图拉博曾评价它并不实用,他之后得知了这套盔甲由谁锻造,但这个评价仍然没有被收回。
因为事实的确如此,若这套盔甲的穿戴者不是卡里尔洛哈尔斯,它就绝对不可能实用。
如今,它已不像从前那样黑白分明了,颜色混在了一起,像是漩涡般涌动。
但要说最大的改变,当属卡里尔头顶漂浮着的那顶破碎王冠。这东西以前绝不存在,它在漆黑间带着黯淡的红色,一如天空和不远处正在燃烧的火焰。
“.要离开这里,只有一个办法。”卡里尔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在面具下方显得沉闷。“你必须立下一份誓言才能离开这里,这是规则,就连我也无从更改。”
“誓言?但上一次.”佩图拉博主动止住自己的话。
他已经意识到了,上一次时,他不在这里。
“好,誓言。”钢铁之主握紧拳头,他已经不再发烧了,体力也好了许多。“什么类型的誓言?”
“你会知道的,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先向我个人承诺一件事。”
佩图拉博皱起眉。
“别将这件事对任何人提起。”卡里尔缓缓说道,并抬起右手,用手指抓住了他脸上的那副面具。
修长的五指开始用力,如骨骼碎裂般的闷响开始不断传来,一声接着一声,怒焰从眼眶及面具与皮肤之间的缝隙中窜出,高涨升腾,那股实质性的庞大压力甚至让佩图拉博后退了一步。
面具抵抗着离开他,但卡里尔的意志非常坚决。整个角力过程一直持续了很久,这面具方才被摘下。
而其下的那张脸.
佩图拉博默然失语,一时间竟然忘了说话。
“现在你可以发誓了。”卡里尔洛哈尔斯说。“对我立下誓言,这样就不会有多大问题.”
“你的脸”
“那不重要。”卡里尔打断他。“破碎与否皆是我自己的选择,即使重来一遍我也还是会这么选。”
“发誓吧,佩图拉博,然后回到你该待的地方去.切记,暂时不要与那个荷鲁斯为敌,你们无法战胜它。”
“可我.我该说些什么?”佩图拉博略显迷茫地问。
这是他头一次显露出这种情绪。在面对这样的一张脸时,他没有办法不感到迷茫。这所有的一切都太过沉重,太过迷乱了,简直就像是噩梦中的场景,佩图拉博从中看不到半点逻辑存在。
实际上,他还能保有理智,简直就是奇迹。
“有关憎恨,有关复仇。”卡里尔沉重地回答,佩图拉博发现他的呼吸很急促。“你甚至可以只说一句话”
“什么话?”
看着他的眼睛,卡里尔一字一句地说:“我必将复仇。”
在第十五次和伏尔甘一起呼叫佩图拉博后,莫塔里安听见通讯频道内传来了一阵沙沙的响声,他瞳孔一缩,立刻屏住了呼吸,想分辨这声音到底是真是假。
数秒钟后,通讯频道内总算响起了属于钢铁之主的声音。
“我没事。”他沙哑地说。“我马上就评估受损状态和当前局势,命令随后就到,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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