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比天上开始下阿斯塔特的空降仓还骇人,空降仓可没这么多,也不会朝着忠诚居民的城市与农田降落。几分钟后,或者十几分钟后,欧尔佩松被河水冲到了地面上。
他失败了,因为思维空间已经被毁灭。构成它服务器的主体在轨道上恐怕已经彻底毁灭,没有任何备用服务器留存。他没有办法进入思维空间,他没有办法将此事通知罗伯特基里曼。
等离子,他从前喝醉酒在火堆旁发誓说他要娶它。如今看来,没错,他真该娶它。
欧尔佩松抱着脑袋趴在地上,眼角余光看见他的亚麻被翻涌而来的气浪撕扯成了风中余烬。紧接着是被震起的泥土和石块之类的东西如雨点般洒落,最后是雨水。
范克里夫没有理会他们的互相嘲讽,他只是看向费尔,朝他点了点头。
第一个人试图用长矛刺穿他的肚子,没能成功,赫洛克反手就把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下一秒,舰桥再次开始嘈杂。
军士决绝地伸出手,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大拇指交叉着合在了一起,硬生生按碎了后者的喉结。他咕哝一声滚到了另一边,赫洛克对此非常遗憾,他本想看着他死的。
“你知道我们会赢吧?嗯?就像上次一样,我们会赢吧?”
听力受损的人就是要如此交谈。在被火焰染红的考斯天空中,他们站在废墟上交谈的模样是如此荒诞,如此滑稽,几乎令人捧腹大笑。
“原体?”
但他快死了,他不可能不死,他只是个伺服师,他对欧姆弥赛亚的追随还不够深,不可能在这样的打击下存活。
这一次更惨,只有十六个人在他身边响应召唤,而且起码有一半手上没有枪。赫洛克自己也是,他的等离子和军刀都不见了,制服也被鲜血染红了。
问题是,谁造的地狱?
004.M31,考斯,武器阵列操控中心。
“什么命令,原体?”他问。
袭击。
基里曼转过头,抓住他的第一战团长:“带人下去重整旗鼓,盖奇。”
他想知道这群杂种在死亡来临的时候会不会还那么狂热,但他很快就忘记了遗憾这种情绪,因为震动停止了。
这不算逃避,毕竟他知道,自己仍然是一名帝国军人,他挂在家里壁炉上的那把老激光步枪可以证明此事。
“明白,原体。”
它很幸运,也很不幸。它失去了一楼以上的所有楼层,但一楼还顽强的留了下来。装甲大门可笑地立在没有天花板的墙壁两旁,一处墙壁上有个缺口,那群原始人搬来石头从里面堵住了它。
一下、两下、三下、更多下欧尔佩松抓住一个机会,从河流中咳嗽着探出脑袋,看见密集的火雨从天而降,每一块都是一片碎片,每一块的杀伤力都比导弹更大。
混乱在二十分钟以前接踵而至,哪怕是训练再有素的士兵也不可能在这段晕头转向的时间内迅速找到长官并集结阵型。此时此刻,他身边仅有不到八十人。
他甚至还隐约听见他们的歌声。
“集结,集结!”努米纳斯第六十一连的军士赫洛克怒吼着喊出了这个命令。
努米纳斯第六十一连的军士赫洛克怒吼着咒骂起来,用他毕生功力。
然后是一块从天而降的流星,惭愧啊,欧尔佩松直到它快掉在地上时才意识到这是个什么东西,而那时什么事都已经来不及了。
一些人从没见过他这幅模样,但他们没有任何害怕与畏惧。所有人都知道他愤怒的原因,也能看见不远处正在崩解的考斯星港和武器阵列,以及那些熊熊燃烧的舰船。
但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手里的栅栏正在产生形变。
此刻,他勇敢得简直令人畏惧。
然后他看见尸体。
“我只是在嘲笑他而已,你是觉得我蠢吗,达尔?”卡尔德拉索克不爽地问。
他们在吼些什么,而他却没心思听。
他开始寻找武器,收拢部队,杀死敌人。半小时后,努米纳斯第六十一连的人数达到了五百四十二人,超过一大半的人都有枪,另一半也有刀。
什么奖励?
一分钟后,这个人走出破碎的一楼。被斩断手脚,剥去脸皮的努米纳斯第六十一连的军士赫洛克在他们竖起的八角星旗帜顶端嘶声怒吼,得到了奖赏。
一整条他妈的河。
不,不是声音,是诵歌。
那上面的数据显示有东西正在朝马库拉格之耀号开火,紧接着,船身传来震荡,人群中传来一阵混乱那些不幸的猜测如今彻底成真。
“献祭!他们在搞献祭!他们搬了一些石头和木头之类的把一楼的破口堵上了,我透过缝隙看见他们在肢解我们的伤员!地上全是血画的图案,他们甚至还在唱歌!”他的侦察兵也咆哮着回答。
“仁慈的上帝啊。”欧尔佩松躺在地上,听见自己的喃喃自语。“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吧。”
首先到来的是一阵剧烈到仿佛要让人瞎掉的光芒,紧随其后的则是铺陈开来,散在整个天空中的烈焰。云层和蓝天之类的东西一下子就消失了,火光几乎让天空变成了地狱。
军士强迫自己爬起身,再次喊出了集结命令。
不过这无所谓,他们仍在作战,这就够了。
第二个人从侧面用短刀朝他刺来,被他反手用等离子融化了上半身。第三个人则被他的士兵们用光枪打穿,然后是第四个,第五个
终结这场临时近身战的是一次震荡,某块碎片或者更大的东西从天而降砸在了他们附近。赫洛克倒在地上,看见一双狂热的眼睛。
“我来了,原体!”马里乌斯盖奇从舰桥另一端冲来,第一战团长的表情是一片亟待燃烧的空白。
他会因疼痛而尖叫,但更多时候是怒吼。
“降落,杀戮不然呢?”卡尔德拉索克嘲讽地大笑起来。“在黑暗中杀戮,这不正是我们最擅长的事?”
最起码有一千万那么多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但尸体真的很多,没有一千万也有八百万。河里飘着的,岸上躺着的,被碎片和废墟掩埋的.
他看着这一切,听觉忽然恢复了,然后便是连绵不绝的尖叫声与哭喊声。那两个人把他摁倒在地,其中一个从他自己身上扯下了一块湿透的布片,捆住了欧尔佩松仍在流血的左手。
他几乎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敌人的。无所谓,反正没差。
那些原始人中的其中一个倒在了他身上或者飞过来倒在了他身上,没有差别,反正他的肋骨和后背都疼的要死。
“你将成为考斯之盾。”他看着盖奇的眼睛说。“你,你们,我们我们都将成为考斯的盾牌,我们将把这些杂种一个不留地杀光。”
他呛着水,开始被水带到它想要去的任何地方。他本以为这就是结束了,甚至开始祈祷自己待会别被冲太远,结果突然之间,大地再次颤动。
五秒钟后,在飙升的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乌尔克哈赫斯特决定重新进入思维空间,以达成他的目的。
“但您”
两个人把他合力带到了水更浅的地方,他神志不清,头破血流地睁开眼,本能地坐了起来。
必须告知罗伯特基里曼。
他的同僚们则不同,他们的脑子已经和机械结构一起变成了沸腾的血浆与铁水。
可罗伯特基里曼有,他一向不缺乏勇气。
“八重之道。”它唱道。
“我们转向考斯夜面。”范克里夫说。“必须远离正面战场,我们的火力和护航舰队在这样的大战中起不了任何作用。”
“我只要结果。”罗伯特基里曼对眼前的机组人员说。“做你们能做的所有事,试着重启动力、护盾、恢复对地面的通讯能力。不要告诉我这里或者那里有问题,我不在乎。泽多夫!”
他们开始扫清战场,准备夺回汝德省的陆军集结处。只要去往车库或地下武备库开上坦克或装甲车,这帮原始人就再无任何胜算。
他就这样一直叫到死,他不勇敢,他只是无所畏惧。
004.M31,考斯,夜之魂号。
虔诚的欧尔在这一刻开始不断地对他的上帝祈祷,希望这见鬼的栅栏能遵循考斯出品的精工品质别弯但没能成功,栅栏还是弯了,他被冲了出去。
那时他从地里直起腰看了眼天空,他看见很多飞过的船只,它们几乎占满了他这里的一片天空。他认出了运兵船与补给船,另外的一些大家伙他其实也认了出来,但他没说。
天空在下火雨,地面震颤不已。他的侦察兵在两分钟前还告诉他有一艘战列舰可能要从天而降砸在他们不远处所有的一切都是坏消息,唯一的好消息则是他还没死。
“我明白了。”费尔扎洛斯特回以一个轻微地颔首。“我会用灵能通讯尝试。”
他们目前还不知道,在考斯的地面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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