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生，你刚刚提到的那个小孩，是我的弟弟。”
在周围人义愤填膺地抱怨起来的时候，胡一却是默默地摸出半根烟，然后静静地嘬了起来。
“小孩？你是说在花婆婆身边那个？”
我很是吃惊，对方的目光也逐渐变得深邃和幽深。
“在我八岁的时候，我才两岁的弟弟就走丢了，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下雪天。我和弟弟两个人在家里的院子里面玩雪。
可是没一会就有几个人进来，他们拿了很新奇的玩具和好吃的糖果过来和我们一起玩。
我当时完全被他们手里的东西吸引，等他们找到机会抱住我弟弟，并且一把将他抢走的时候。
我只到他们的腿那里，我拼命地伸手去抢我的弟弟，但是那些人却只是随便一推，就把我推倒在旁边。
我的额头重重地砸在院子里面的那口老井上面，直接晕了过去。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的爹妈在我身边哭得像是个泪人。
我也哭了，我没有看到我的弟弟，我马上想问弟弟到底去哪了，但是我的爹妈他们都没有说。我知道，他们那时也不知道。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应该知道是我弄丢了弟弟。
从那天以后，他们很少再继续责骂我，更不要提打我。可是我自己的心里，我始终记得这件事。我觉得是我害死了弟弟。
可是我也时常会想，也许他现在在另外一户人家那里过得应该不错。他是个很安静很乖的小孩。
有时候我们家穷得揭不开锅，俺妈压根出不来奶水，只能用野菜糊糊喂他，他也吃得津津有味，乐乐呵呵的。
我们都觉得他很好，就连附近的好几户邻居都说遇到这样听话的小孩，是我们一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胡一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已经变得恍惚。
他的眼神很是涣散，隐约之间，他不像是继续停在当下，而是整个人都回到了曾经的童年时光。
虽然那是他再也没办法回去的梦了。
在胡一开始叙说起他家里小时候的生活时，现场的我们都忍不住低下了头。
“对不起，胡一，这些都是我的错……”
我默默伸手摸着我另外一只手臂上面的人面疮。
朦胧之间，我觉得它起码又变大了几分。
但是我却不知道害怕，只因为我知道它是我身上罪孽的证明。
距离还清这个罪孽，我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
但是我也不沮丧，我知道，如果能靠自己的双手双脚将这一点点的真相暴露出来，我烦躁的内心可能就会得到真正的安宁。
“吴生，这不是你的错，按照你说的，这些都是那群恶人的错。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们居然还能够像现在这样继续在外面逍遥法外，甚至还害人。
这是我无法接受的，我必须要为我的弟弟讨回一个公道！”
胡一愤恨地说着，说话时，他也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这一刻，他的脑海里似乎浮现出他弟弟最终的惨状。
同时，他很快又气愤地将拳头的骨头关节按得劈啪作响。
感受到胡一的决心，我也不好继续说些什么。
“既然你已经都打算好了，那我也就不继续劝你了。”
“你倒是不用那么担心我们老大，他好歹也是我们附近几个村子里面最能打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