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挂上寒霜，程思凝抬眼看萧奕，她的脸上已是泣不成声的涟漪。他是她曾经依偎的哥哥，一直是！独他理解过她内心深处的辛酸，仅他，懂得如何无私地保护。直到此刻，他依然在护佑着她的自尊。
“走了。”萧奕摆脱程夫人后，转身握紧了永安公主的手，转身迈步，准备离场。
“不！侯爷！奕哥哥，不要走！”程思凝的声音充斥着崩溃与愧悔，“你不要走，我没有意识到，我真的没有意识到那个人是你。”
萧奕并未回应，径直往前。
“哥哥！”程思凝泪水滂沱，歇斯底里地呼唤，挣扎着向他奔跑。
萧奕脚步顿住，但始终没回首。
永安公主不安地看着萧奕，生怕他动摇。但他语调冷漠无情：“你是说，若娶你的人不是我，换成别人，你会依然选择退婚，依然挑起你的表哥与皇孙的斗争，依旧用阴谋把人逼至绝路。”
永安公主望向程思凝，愤怒更为明显。原来谭家的事也是她策动？皇孙竟也为难过宁儿吗？还有哪些她不知情的秘密？
“我，并非”程思凝一时呆滞，随后猛力摇头，含泪质问：“你为何瞒我，为何迟迟不开口告诉我。”
“你尚未明白。”萧奕的嗓音没有波动，“这不是说不说的问题，而是你的行为已经违背了我们曾经的情感。当年在玄灵庵那哭让我心碎的小女孩，如今我找不到她的影子。”他曾确信程思凝便是当年墙角的小姑娘，也曾满怀期待成全这段亲事。幻想揭露真相的瞬间，会是怎样温暖的重逢场景。
他有过几次试图倾诉真实，可总是遭程思凝无礼打断。
直至一切昭然于世，唯有哀伤和失落相伴。
程思凝的计谋一层又一层，令萧奕顿悟——倚在他身旁哭泣让他心疼的女孩，再也消失不见，无法复归。
“并非本意！只是如不用手段，我和母亲在宰相府怎能立足？你也知晓我们过去的困境，我的改变是不得已而为！”程思凝连忙解释，期盼目光注视萧奕的背影，希冀他理解和回心转意。
“一切以无奈作为借口，不过是放任自己沦陷。”天淼轻启唇，声音悠然如山涧清泉，“无论你经历了怎样的不易，都不是伤害他人的借口。为何丢失初心，忘记承诺。”
“我我”程思凝张口结舌，话语如被封存。
初心未忘，诺言犹记。
倘若未迷失在黑暗中，此刻她是否能坦然屹立在哥哥的身旁？
然而，这个世界，真有所谓的如果吗？
“只想问一句。”萧奕始终没有回头，语气淡然：“你有没有告诉过宰相，对这段亲事的不满？曾对他说过没有？”
程思凝惊愕，长久地沉默以对。
然后，她缓缓匍匐地面，掩面倒卧，发出深彻的哀号和绝望的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