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秦鉴来说,这次的时空转换也像一场梦——不似之前从画室跨入画中,或从兄弟四人的对弈之所进入美人卧榻之边,都是一步之间时空便翩然转换,丝滑流畅,可这一次,他一直没能到达最后一幅屏风所画的山水之中,只觉身子时轻时重,速度时缓时急,在茫茫无边的水墨痕迹中飘飘荡荡,四处无依,如堕烟海。
秦鉴知道,是言言出手了。
言言先前遁入镜中时,是他强行将重屏会棋图纳入镜面,打了言言个措手不及。可两人看似入了画境,实则仍在镜域,言言如今回过味来,开始用现实与画意将他拉扯,亦真亦假,如梦似幻,眼前的墨迹即是画上的实物,也是画中的山水,秦鉴一时陷入迷阵,找不到落脚之处。
“可惜了,秦鉴,这里到底是我的地方。”
言言的声音如响雷轰隆隆占满整个世界,秦鉴眼前的墨痕突然倒转过来,原本还在漂浮的他只觉身子一重,便急速向下坠去——这下他找到屏风中的山水了,重峦叠嶂,云深雾绕,一片翠意中传来雨后特有的芬芳,湿漉漉,缠绕在鼻端。
秦鉴也不忙着自救,任由身子往下坠落,等能看清一片绿叶上滚动的露珠了,才将一个小小的骰子在指尖转了一转,下落的速度立刻缓了下来。与此同时,一笔新鲜的墨痕在山水之上晕染开来,长长的弧线似飞机划过云端留下的尾迹,恰好路过秦鉴脚下,他便顺着这墨痕,缓缓走到了林间。
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的盘龙镜,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一切就明朗了。
轻风细雨飘散而去,旭日初升,阳光给山林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纱,秦鉴深吸了一口山间的口气,才状似不屑地抬了抬眼说道:“镜域,从来都是我的地方,哪怕你是镜子也一样。”
言言眼中依旧没有半分紧张,倚着树干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就像观画,初看时如雾里看花,迷离混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马脚越来越多,只需一个线头,抽丝剥茧,所有的谜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呵,真是的,怪不得你一口拒绝我去华盛顿的建议,”言言将重心从左脚移到右脚,依旧慵懒地倚着树干道,“你刚刚盛情邀请我一起入画一观,我还以为你是关心我,不放心我单独一人在外,现在看来,竟是不放心你的朋友们。怕山长水远,顾及不到他们。”
“倒也不光如此,我还担心那两幅画被你动了手脚,我既看不到过往轮回,还白白献出魂瓶。”
“你既然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便该知道我先前所说不过哄你的话,即使你找到了原作,也不可能从中看到过往的记忆。”
这次,秦鉴终于笑了,如雪霁天青,他看着言言笃定地说道:“谈小姐可知,什么样的谎话最真——三分假,七分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